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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最深層次,僅次於死亡的昏迷中醒過來,帶著些朦朧倦意的雙眼緩慢睜開,世間萬物顏色繽紛,憐惜而溫柔地映入她眼中,以充滿善意的方式,歡迎她重新回到這個人間世界。
最好看那抹顏色莫過於石鳳岐,他藍緞錦衣,面部線條如塑,高挺的鼻樑下方是緊抿成堅毅線條的嘴唇,撲爍如蝴蝶翅膀的眼睫偶爾輕眨,公子世無雙。
魚非池手指動動,石鳳岐神色一怔,然後快速轉過頭看著他,那種謹慎剋制的歡喜和不敢大聲的驚訝,令他將聲音都壓低,似是怕聲音太大便會驚擾沉睡的死神,重新將魚非池拖回無邊的黑暗裡。
“醒了?”他說。
“醒了。”
對話簡單得好似魚非池只是睡了一場午間小寐。
魚非池拍拍床榻:“啪啪啪,來躺下。”
石鳳岐讓她逗笑,笑得眼眶一熱,和衣躺在她身側,兩人四目相對,看著近在咫尺的對方,石鳳岐卻覺得,魚非池離他千萬裡,真實得太過虛幻。
許是太過懷念石鳳岐的胸膛,剛醒未多久的魚非池倚在他胸前貪婪不已,聽著他緩慢而沉穩的心跳聲,久久不捨得離開。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魚非池說。
石鳳岐低頭吻過她發頂,寬大的手掌好像能撫平一切傷口與悲愴,緊緊地貼合著她微涼的肌膚,柔軟的衣物反複繾綣,溫婉的弧度,三千青絲傾洩如瀑,映在雪膚柔肌上漾起漣漪,無聲的沉默,還有在沉默中誰也不肯說破的恐懼和擔憂。
他緊扣著魚非池的雙手力氣很大,捏得魚非池細長小手有些發疼。
她後來終於有時間開啟音彌生留給她的那個精緻木盒,在一個無人的下午時分,坐在一片無人的草原上,草原上的風吹過了藍天與白雲,倒映在腳下湖邊,搖著柔嫩綠葉的小草欣喜地迎著春天,泛出泥土與青草交織的香味。
盒子裡是一本書,書皮上寫著《須彌志》三字。
書裡記錄著往些年音彌生走過的千山與萬水,見過的大川與河流,還有無數精妙動人的小故事與大傳說,他文筆生動如筆下生花,每段經歷都寫得妙趣橫生,尤其他是世間再難得的丹青妙手,文字間還佐以圖畫,栩栩如生,仿似不用去遠方,也可以看到那裡的風景如畫。
早年間的音彌生是個無大志之人,只想記下這須彌大陸的山川河流,讓未曾涉足過他處的人也能知道他處有什麼,除了詩與遠方,還有更多的壯闊與瑰麗,他曾說過他只想做成這一件事。
有些遺憾,他這件事沒有完全做完,他書上少了一個地方仍未寫全,那便是他曾經說過想去的大海,他曾答應挽瀾,等到天下無戰時,會帶挽瀾去看一看大海。
他沒來得及,既沒來得及帶上挽瀾去看一看,也沒來得與石鳳岐就著海風暢飲一番。
魚非池坐在草地上看了整整一個下午忘卻了時間,想象著當年無欲無求平和無爭的音彌生走過這些山水時,帶著怎樣的歡喜與自在,她在看著書上一字一句,一筆一畫的時候,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在。
她好像能看到音彌生就會在她對面,一身簡單的長衣清雅大方,拂著琴曲,安靜寧和,他的眉眼該是淡然的,透著對萬事萬物都不甚關心但也不甚冷漠的一種旁觀姿態,如個玉人一般在人世間走了一趟。
後來玉碎,裂開的細縫如同冰裂紋那般,拼湊著不甚完整的音彌生。
道道裂縫之間盡是暗沉沉的顏色,有黑有灰,有重重的烏雲與陰霾,但是那樣破碎的美感卻有著驚心動魄的力量,震撼著世人,讓天下英雄為之側目,向那個從來濟濟無名的南燕燕子投以最真誠的敬意目光。
他是拯救了南燕根骨的英雄,他偉岸而不屈。
他不曾有過後悔與愧疚,也不需要旁人給他憐憫與同情,他磊磊落落男子漢,坦坦蕩蕩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哪裡輪得著要區區幾個外人為他傷懷?
外人不配。
敬重即可。
玉石俱焚。
不曾悔過。
魚非池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來懷念音彌生,萍水相逢,交情漸深,愈行愈遠,又從未離開。
謝謝他,這樣一位英雄曾對自己生過與眾不同的情愫,不能回應,但報以最誠摯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