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時候,時初的計劃還是這樣的——他知道向德光遲早會按捺不住來找他。而他將計就計,讓向德光不起疑的同時逐漸答應他的要求,這期間盡可能收集他跟蹤,敲詐,勒索的證據,到時候一併移交法院。
事情的進展看似也在按部就班,三天後,他給向德光發了條訊息,問他在哪,要多少錢。
向德光還是很謹慎,不在手機訊息上留下要錢的證據,只說他在哪個哪個旅館,讓時初過去談。
正合時初的意,他隻身趕過去,在大廳被向德光攔住了。
向德光似笑非笑看著他,說的話倒是毫不客氣:“手機就別帶上去了吧。”
時初臉上閃過一絲為難,讓向德光捕捉到了。隨後,時初將手機交給了前臺,並在向德光的注視下仔細地摸過了身上所有口袋——都是空的。
向德光放心了,將人帶上了他所在的房間。
其實向德光並不太擔心時初會報警或者告他,他畢竟還是有著根深蒂固的陳舊思維,認為時初不會願意將自己的性向透露給別人。
而無論是報警還是打官司,只要他用秦煜做威脅了,那麼他們一定繞不過這回事,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時初的性向,他的工作也會因此受到影響,這損失的可就不止幾十萬了。
所以向德光不怕。
在旅館的房間內,時初依然不多話,只是在聽了向德光坐地起價,說要七十萬的話後,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皺著眉道:“給我幾天時間籌錢。”
“當然可以。”向德光點點頭。
他的上策是直接從時初這裡拿到錢就走人,而江浩言卻總想讓他把事情鬧大——笑話,他又不是真的在要贍養費,他是在涉賭涉高利貸!怎麼可能想把事情搞大。所以他一邊敷衍著江浩言,從他那裡得到有利於自己的訊息,一邊按照自己的計劃走。
他是想如果時初這邊實在撬動不了,再考慮江浩言說的辦法。
可沒想到他兒子這邊進展還挺順利。
時初聽了這話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一字一頓對他說:“說好了,拿到錢以後就走,不要打擾我身邊任何人。”
聽時初說這麼一句,向德光更放心了一點,他兒子的軟肋果然是那個秦,秦什麼。
他還是對同性戀有著天然的惡心,想到這裡牙都疼了一下,閉著眼吸了口氣。
再睜開眼時,時初在彎腰繫鞋帶,他繫好後,站起身二話不說走了。
向德光張開雙臂躺倒在床上,呼了口氣,一直以來壓在他心裡的名為債務的石頭終於鬆了點勁兒。
他持續高壓的精神放鬆下來,漸漸地就有了睏意,完全陷入睡眠之前,他迷迷糊糊閃過了一個念頭——時初的鞋帶不是系得好好的嘛?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隨著眼睛完全閉上,他不到一秒就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也就自然不知道,床底的縫隙間,有個不起眼的小東西正在閃爍著微弱的紅光,沉默記錄著房間內發生的一切。
直到這時候,時初的計劃還沒有改變。
又過了五天,發生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插曲。
這些天a市陰雨連綿,很久不見陽光。時初的洋桔梗小苗又長了一截,正是茁壯生長卻又脆弱的時候,因為好幾天沒有光照,已經微微有了蔫巴的趨勢。
於是時初在某天上班前將這盆長得最好的小苗搬到研究所一位同事那裡,讓他幫忙照顧——主要是研究所內有專門的模擬自然環境的溫室,那裡有可以模擬太陽光照的溫室補光燈,他託這位同事給小苗補補光。
幾天後,天氣預報說第二天就要放晴了,於是時初下班後去研究所準備把小苗抱回家,讓它第二天享受享受真正的陽光。
研究所的員工公寓並不在院內,而是與研究所隔著兩條街。
時初抱著花盆正在往回走,突然聽見向德光叫他的聲音。
向德光是來催他籌款進度的,畢竟多一天,利息就又漲一點。他要真正把錢拿到手才能徹底安心。
“快了。”時初不想多說廢話,轉身就走。他有些著急回去,秦煜剛才在微信上給他發訊息,讓他到房子了開個影片,他要給他看看豆沙今天把家折騰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