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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店怎麼樣？我同事推薦的，要提前預約，去晚了沒位置。”
“嗯，你選。”時初話說出口，發覺自己聲音晦澀，他清了清嗓子，才接著說，“這裡，這個步驟你明天再試一次，注意控制變數...”
意識到後面的話不是在跟自己說，老楊在電話那頭“哎”了一聲，一邊劃拉著手機螢幕預約座位一邊等著時初把話說完。
聽完時初的話，何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哦哦懂了，師兄，還得是你啊。”
時初朝她擺了擺手：“行了，早點回去，有問題再問我。”
往前竄了兩步，何葉回過頭來叫住了時初：“對了師兄，如果要申請下學期交流名額的話，你現在就得做準備了。”
時初點了點頭，看著何葉轉身離去之後，自己也往學校門口邁步。老楊在電話那頭問：“交流？你要去哪？”
是院裡一個和國外學校合作的專案，他們導師手下有個出國交流的名額，為期半年，從三月到九月，回來正好趕上博三開學。
時初沉吟一下，“我還在考慮...等會兒見面說吧，預約好了嗎？位置發給我。”
老楊笑說，我請客怎麼還要你自己打車，到你學校門口了，快出來。
直到坐上車，時初凍僵的手才在暖氣的舐舔中緩緩回溫。老楊正湊在車載導航前搜尋目的地，聽到ai報出“臨江路”三個字的同時，時初系安全帶的手驀地停住。
老楊往這邊瞥了一眼，打趣他：“懂了，合著要去交流也是想躲著人家唄？要我說你別在地球待著了，盡早移民去火星吧。”
“不是，”時初咳了一聲，“本來之前就考慮過，正好這次有機會...”
老楊不想聽他一板一眼的解釋，打了兩圈方向盤調轉車頭：“行啦行啦，祖宗，別說了。趕緊把安全帶繫好，吃個飯而已，沒那麼多巧合。”
時初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外面被燈光染紅的天色，沒再說話。
如果他要堅持不去，他相信老楊也不是非要固執，但是他沒法忽略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那點兒隱隱的期待。
萬一恰好有巧合，他好像也不是真的排斥。
老楊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時初聊著天，吐槽他最近在工作上遇見的傻x領導，快到餐廳門口了，他突然話鋒一轉，帶著點笑意像是自言自語：“還真是意外，我以為你不怎麼在乎呢。”
“什麼？”
老楊轉頭看了他一眼：“說兩句話得咳三聲，黑眼圈都趕得上熊貓了，這麼憔悴啊。”
“哦，這幾天論文...”時初下意識地想解釋，但老楊沒想跟他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只是點到為止，說完之後就將注意力都放在找空閑車位上去了。
掩飾要在對方想要一個答案時才有意義，老楊顯然不想深究，於是時初也閉上了嘴。
老楊也發現了。
和秦煜分開不過三天，他即使再想將自己每日的時間用實驗與論文填滿，然而整夜的失眠和做事時思緒突然的停滯依然讓他暗暗心驚。
他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
他不得不退開一步，安慰自己——熟悉的生活節奏被打亂，就像石子被投進湖中，總會在心中産生漣漪，然而時間是撫平一切的靈藥，他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