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一直以為直美也和伯母去了鹿兒島,所以在西新巖田屋前撞見她時嚇了一跳。
“……啊!”
那時直美像流氓般地蹲在入口柱子下方抽煙。由於是晚上,因此她沒穿制服,而是圖案花俏的羅紋夾克,以及寬大的牛仔褲。
妝也很濃,簡直就像夜叉。但是我沒有看錯,確實是直美。
由於我停下腳步,直美也抬頭看我。我穿著啟德的制服。
“正治……”
直美用塗成大紅色的嘴唇喃喃說道。
她別扭地將煙丟在地上,邊用腳踩踏邊起身。
“好一陣子沒見了……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那是我要說的話——我心想,但沒說出來。
“啊……想來買一點東西……”
我說著並用手指向巖田屋入口。我想要個運動揹包是事實。
我看向直美的腳邊。
“你在抽煙?”
一瞬間,直美有如瞪人般看我,但馬上露出了苦笑。那是我不曾見過的表情。
“……你不知道嗎?我進高中之後就一直是這樣子。”
那一晚仰望我的雙眼在腦海裡蘇醒。很帥喔——還有如此對我說的嘴唇。以及在黑暗裡拖著尾巴消失的眼淚。
突然,我的胸口深處感到難以呼吸。
“你……這算什麼樣子嘛。不適合啦,別這麼打扮了。”
我心想,那小熊內褲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直美彷彿要遮起胸部似地抓起羅紋夾克的衣領。我不記得她裡面穿了什麼。
“這也不錯啊……我要穿什麼,和正治又沒關系。”
我不禁抓住她的肩膀,並意外地感受到她的反應。
“怎麼會沒關系?你這種樣子……遼要是看到了,會幻滅啊!”
盡管她化著厚妝,我仍能知道她的臉頰僵硬住了。
我繼續說道:
“你以前應該喜歡遼吧?遼現在也喜歡你,老是向我問起你的事、很在意你。那種時候,我到底該怎麼回才好?嗎?”
直美只是對我的話嗤之以鼻。
“……你能說出來就好了。你所認識的直美啊,現在已經墮落成不良少女了——你能對他這樣說就好了!”
她往腳邊吐出口水,又瞪視著我。
“還有……我從以前就沒有喜歡過遼。我喜歡的人……從以前就不是遼。”
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沒有機會問這句話。
“……你誰啊?”
旁邊冒出男性的聲音。
一看過去,在比我的視線稍低的高度,有個眼角向上吊、戴黑色墨鏡的男子。頭頂著非常閃亮的飛機頭,黑色皮外套與白色寬松的褲子。現在是會讓人發笑的裝扮,但在當年非常有效果,也令我感到相當的壓迫感。
男子讓墨鏡下滑一些,吊著眼睛看我。看到眼睛後,我才發現自己認得這個人——井上孝夫,在我和直美就讀的國中裡高我們兩屆的學長,他當時就已經是個以不良出名的人。
“我聽到了一些……什麼喜歡別人的女人,真敢說啊。啊?說那句話的是哪張嘴啊?”
井上的手伸過來打算抓住我的領子,但被白皙的手製止。令人懷念,直美的手——“……別這樣,這家夥是我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