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把他那有如屁股的下頷朝向直美。
“你也一樣,居然和青梅竹馬講話講得這麼親暱……”
井上突然閉起嘴巴,來回兩次看著直美和我。
“啊,你這家夥……難道就是那個?劍道社裡叫吉野的小鬼?”
我實在想不到井上居然會記得國中時期的我。或許是看到去年的報紙報導吧,或者是直美和井上說過。大概就是這樣吧。
“是哦……清白正直的劍道少年可不能在這種時間遊蕩啊,應該要更認真地去練習嘛!”
他用沒被直美抓住的另一隻手在我臉上拍了幾下。
溫暖的風從我們三人之間吹過。
“……幹嘛?你那眼神。你想跟老子幹架啊?”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因為我不曾經歷過這種狀況,所以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好。
“啊啊?你這家夥沒戴頭盔也沒拿棍子,就有辦法跟我打一場嗎?”
原本拍著臉的手抓住我的制服領子,一股勁地把我拉過去。
“別這樣!阿孝!”
“你給我閉嘴!”
直美被一把推開,背部撞上身後的柱子。
“直美!”
“閉上你的狗嘴!”
他的拳頭反向朝我打來——
我看得到他的動作,於是立即舉起手臂防禦。但我沒有完全接好,偏移的拳頭打到我的左耳。
那沒有非常痛,絕對是我能承受的痛。事實上該說我愣住了,或是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這種狀況應該怎麼處理?該做到什麼地步?可以用多少力量?這些事我都不懂。
井上或許看出了我的迷惑,於是毫不留情地繼續攻擊。
他的膝蓋從下方頂了過來,我反射性地改變身體面對的方向避開要害,但下腹部捱了一記,非常有傷害力。
接著是背上,這是用手肘吧。然後又從下方用膝蓋頂,這次擊中了胸部。側腹被他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當我撐不住而跪在地上時,被踢了一記。太陽xue被狠狠毆打,視野搖晃、思考混亂,我只能橫倒在瓷磚地面上。
我記得之後被說了一堆像是虛有其表、打起來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有劍道這種東西一點用也沒有之類的。但是我不記得當時井上的表情以及周圍的狀況,所以我大概是抱著頭蹲在地上吧。
過了段時間後我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井上和直美都已經不在了。四周也沒有聚集的民眾,只有行人好奇地瞄著我走過。
直到這時,我才終於發現。交叉在臉前的雙手正不停地顫抖。
幸好這件麻煩事沒被啟德的人知道,被問到太陽xue的瘀青時,我也說“是被老爸打的”隨便敷衍過去。
就算不提這件事,我和遼兩人在分割槽預賽的個人賽雙雙勝出,正值即將迎接縣預賽的重要時期,所以我也想盡量隔絕那些沒營養的外野噪音。
我們堅定地互相發誓:
“正治,我們兩個要打蠃縣預賽,然後在校際賽的決賽上再打一次!”
附帶一提,在平常練習裡勝敗機率約是四比六,我居於劣勢。
“哦!縣預賽冠軍……這個嘛,我就讓給遼。所以我在全國比賽可不會輸,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至於直美的事,我當然沒告訴遼。我不想用那種事削弱遼的精神,而且我也束手無策地認為,直美已經不是以前的直美了。
但是,在漫長人生中,人似乎會有數次被不可反抗的大浪吞噬。
這時正處於那種狀態。
對我而言是如此,對直美更是如此——
那一天,我結束練習回到家中。
“我回來了。”
“啊!……正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