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敢……怎敢這樣欺負她!
蘇芷不願同人示弱,她從未有求人的時刻。故此,她只是咬著下唇,死死盯著沈寒山。
她尋他是來解圍的,不是給自個兒添堵的。
沈寒山,果真是綿裡藏針的毒郎君!
美妾耳尖,聽得沈寒山的一番話,心裡頭直笑。果然吧,伶人不過是貴人手裡的小玩意兒,遇上了真高官,又唯唯諾諾像個雞子,不敢開口了。
美妾呶呶嘴,豔羨舞伶氣運好。隨後,她又升起一股子希翼來。
若是她好好表現,入了沈寒山的眼,保不準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畢竟縣太爺可不管她是不是個妾,只要她能獨得沈提刑青睞,給人吹耳邊風,他便會把她高高供起。
想到這裡,美妾的心思又活泛了。
她口中銜著州府當地溫培葡萄,噘嘴湊上縣太爺,親給他餵食。
縣太爺哪裡消受過這樣的美人恩,他得意非常,連連線下了汁水豐沛的果子,誇贊:“瞧你這小模樣,真討喜!”
縣太爺無懼在沈寒山面前同美妾歪纏,畢竟上峰身旁也有佳人相伴,若他不玩得盡興,沈提刑又怎敢放開手腳玩鬧呢?
美酒美人,才能同男人打成一片!
他也是體恤沈寒山!
美妾那邊已然歡聲笑語鬧上了,聽得蘇芷起一陣陣雞皮栗子,如坐針氈。
偏偏沈寒山還低頭,湊到蘇芷耳畔,溫聲耳語:“做戲要做得像一些,芷芷也不想,被人發現吧?”
他靠得這樣近,好似情人間的呢喃,又彷彿他將薄唇.落在了美人頸側,那一對俏麗的影子交疊在一塊兒,看得人血.脈.噴張,浮想聯翩。
蘇芷知沈寒山話中意思,她明明是學過隨侍貴人的,就算不獻身,好歹也得口燦蓮花,說幾句吉祥話兒!老這樣放不開,很引人生疑。
可是蘇芷這輩子都沒做過嬌態,要她臨場發揮,太為難人了。
蘇芷藉著月色,看了沈寒山一眼。
他的酒似乎醒了不少,眼底不再是柔腸百轉的春.情,而是滿目清明。
他的所作所為都不是憑酒勁兒發瘋,他是清醒態度下要的她嗎?他怎麼總執著於她不放?他要瘋魔便瘋魔,為何總攀扯她見閻羅。
蘇芷惱火,這股火氣卻全沒來由。
是她要尋沈寒山江湖救急吧?
也是她自個兒捱到他跟前吧?
步步進,步步錯,這往上爬高樓進的每一寸功勞,都是她心甘情願登的,也是她咎由自取。
怪她輕信沈寒山,此人就是個孽障!
沈寒山怎不知蘇芷在惱怒呢?可他就是想鬧她,骨子裡的邪性蠢蠢欲動,血脈裡的野性作祟,逼得他不得不……作弄她一回。
會生氣?
會掛火兒?
他何嘗不知。
沈寒山可比蘇芷想象的,還要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