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夜後,粉身碎骨亦無悔。
蘇芷辨認不出沈寒山的繾綣心緒,她猜不透沈寒山的心思,一會子覺得他是真要好好演完這出戲,一會子又覺得他分明是存了壞心。
幾經糾葛下,蘇芷還是妥協了。
她洩了腹腔中那股子硬氣,頹然垮下肩臂。
蘇芷喪失了底氣與英氣,她頻頻窺視美妾,臨摹旁人的嬌態。
蘇芷顫巍巍捧著一杯酒,奉於沈寒山唇邊:“喝。”
她壓低聲音,豪氣沖天,小心提醒。
沈寒山受寵若驚,他勾唇,湊到蘇芷酒盞邊。
明明該接過酒杯的,他偏偏不!
他在等蘇芷喂他,他真把蘇芷當成了舞伶,磋磨她!
蘇芷神志都要傾塌了,她頭一回生出一點點摸不著的委屈來……沈寒山把她當成了可隨意擺布的女子嗎?他豈敢!
蘇芷起了殺心,她討厭面前為非作歹的沈寒山。
她想大動幹戈鬧一場,又覺得這樣的行徑太過孩子氣了。
不過是喂一杯酒,她連舞伶都扮得,為何偏偏敬酒不行?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沈寒山,那她如何假模假式演戲都可,偏偏他是沈寒山。
蘇芷覺得難堪,又想不明白其中原委。
或許是她的自尊心作亂,她唯一不想的,便是在沈寒山面前丟人。
他會記一輩子的,記住她的狼狽與軟弱。她不希望被沈寒山瞧不起,她不是矮他一頭的弱者,她是能同他比肩的悍將。
啊!是了,蘇芷一直將沈寒山視為對手,而宿敵之間不可能有溫聲軟語,自古以來都是兵戎相見。
沈寒山不知蘇芷所思所想,他只覺得今夜驚喜甚多。
夢寐以求之事,竟在今日實現了。
他好卑鄙,又好快意。
沈寒山就是想看蘇芷柔弱一面,她白日在外可威風堂堂,夜裡在內,待在他面前,最好是卸下渾身防備,坦誠相待。
當然,這些都是沈寒山的妄想,做不得真。
今日的芷芷,太過可親可愛,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沈寒山遲遲不飲酒,蘇芷沒了法子,只能勉力躬起酒盞,由著佳釀順到他唇邊。
好在沈寒山還知道一些分寸,這回好好品酒了,沒有折騰她。
光是倒一回酒,就搞得蘇芷精疲力盡。
她心裡殷切盼著酒宴快些結束,她好快些抽身。
但沈寒山上了癮,故意延長夜宴。
他又看了一眼吃食,意味深長同蘇芷道:“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