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德傑也不吭聲,眼淚一直吧嗒吧嗒往下掉。
顧海洋冷著臉拎起他,“跟我進屋。”
顧母心疼孫子,跟在後面勸,“他娘已經打過他了,他也知道錯了,大過年的,可不許再打娃了。”
顧海洋咣當一下把門關上了。
半天也沒聽到屋子裡有啥動靜,顧母不放心,扒著門縫往裡看,看見顧德傑跪在地上,顧海洋拿著個棍子朝他身上抽。
抽那麼狠,顧德傑竟然都沒哭,也是夠倔的。
顧母怕顧海洋氣頭上再把孫子給打壞,拍著門,“打兩下就是了,大過年的,可別把娃打壞了。”
見勸不住,又對姚彩玲說,“你趕緊說說海洋。”
姚彩玲卻轉身走開了,“他連你的話都不聽,能聽我的?”
她現在就覺得養個娃是真麻煩,管他吃管他穿,還得操心他心裡在想啥,稍不注意,他就給你捅個簍子出來,然後還得怪到你頭上。
反正他有爹有奶,叫他倆管吧。
顧海洋拎了瓶酒去找程立陽,“立陽,咱倆好久沒一塊兒喝過酒了。”
程立陽,“我去炒個菜。”
顧海洋,“不用炒菜,一把花生就行。”
隊裡種了點花生,收成不錯,過年的時候一家分了一點。
程立陽捧了把花生過來,又拿了兩個酒杯。
顧海洋給兩個人滿上了,舉起酒杯,“這酒杯我給你賠罪,德傑掀東東舞臺的事,我今兒個才知道,是我沒把孩子教育好。”
說完仰頭把酒喝了。
程立陽也喝了,對顧海洋說,“讓德傑去上育紅班吧。”
顧海洋雖然已經調走了,不過他還在公安系統,更何況他在向陽派出所的口碑不錯,顧德傑還是能上派出所辦的育紅班的。
顧海洋嘆了口氣。
他當然想讓德傑上育紅班,上次因為這件事,他還跟姚彩玲吵過。
今天打顧德傑的時候,顧德傑一邊哭一邊跟他說,想上育紅班。
可姚彩玲不願意接送,他又經常不在家,他娘也年紀大了,不方便接送。
他今天過來一是給程立陽賠罪,再一個也是想跟程立陽商量下,他們接送東東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接送下顧德傑。
兩個育紅班離的不遠,走路用不了10分鐘。
要是程立陽願意幫著接送顧德傑,他願意給錢。
可這會兒看到程立陽,他又說不出口了,丁苗在公社醫院,姚彩玲也在公社醫院。
姚彩玲這個親娘都不願意去接送,他哪好意思讓丁苗幫著接送。
又倒了一杯酒跟程立陽一塊兒幹了,想請程立陽和丁苗幫著接送顧德傑的事,終是沒有說出口。
轉眼大年三十就到了,一家人都去程秋英那兒吃飯。
這是分家的時候程秋英定的規矩,大年三十,都到她那兒吃團圓飯。
丁苗對程秋英說,“把我師父也叫來吧。”
韓京生跟劉婆子住一個院子,劉婆子是孤寡老人,韓京生是孤家寡人。
不過劉婆子有侄子,大年三十,她侄子一般會把她接走,諾大的一個院子,就剩下韓京生一個人。
別人家都吃團圓飯,就他一人孤苦伶仃的。
程秋英,“叫來吧,人多熱鬧。”
丁苗去喊韓京生的時候,韓京生正準備煮麵條。
反正也就他一個人,吃啥都沒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