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盯著點,只要丁苗過來,她都找藉口過來盯著。
這會兒看見丁苗穿新衣裳,心裡酸溜溜,“我都好幾年沒穿過新衣裳了。”
隊裡每年都發布票,一人一年二尺七寸,都不捨得用,留著娶媳婦嫁閨女的時候用。
柳春花還是跟程立山結婚的時候做過兩身新衣裳,每年發的布票都攢著,留著給程貴生娶媳婦。
別說她了,就是程貴生他們,也好些年不做新衣裳了,都是大的穿過小的穿,穿破了縫縫補補再接著穿。
哪象丁苗跟東東,年年都做新衣裳。
程秋英跟她鬥智鬥勇十來年,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翻了個白眼,“別在這兒鬼畫符了,我不給苗苗錢。”
柳春花,“娘你咋總是冤枉我,我就是過來給你掃掃雪。”
程秋英,“你瞅瞅你那是掃雪嗎?跟狗啃似的,東東都比你掃的幹淨。”
丁苗打眼一看,噗嗤一聲笑了,東一塊西一塊兒,還真是跟狗啃似的。
正說著,程立陽和東東扛著掃帚過來。
程秋英對程立陽說,“一會兒你去銀行給我換點新錢。”
過年給孩子發壓歲錢,程秋英喜歡用新錢,因為程立陽認識銀行的人嘛,所以年年都是程立陽去銀行給她換。
程立陽和東東把程秋英這邊掃幹淨了,把劉婆子院子裡的雪也掃了,門口的雪也都掃的幹幹淨淨。
丁苗從程秋英那兒回去的時候,就看到自家院子裡堆了雪人,不是一個,是三個,兩大一小,一看就知道這是堆的他們一家三口,還是手拉著手。
丁苗進屋拿了自己的圍巾,把一家三口圍到了一起。
吃過飯,程立陽去銀行給程秋英換錢,丁苗在家給人寫春聯。
顧母拿著紅紙過來,走到院門口又回身喊,“不是說要找東東玩?來了又不進來了。”
顧德傑磨磨蹭蹭的從外面進來。
顧母,“一直說想東東,叫他來找東東,他又不敢,他也知道他做過錯事,這是後悔呢,不敢見東東。”
顧母想的簡單,東東在臺上演出的時候,顧德傑指使大牛掀舞臺,顧母覺得那就是娃娃之間玩鬧沒有分寸,倆孩子不至於因為這個生分。
村裡???哪個孩子不是今天打明天好的。
顧海洋跟程立陽小時候,就沒少打架,前腳在地上滾得跟泥猴似兒的,後腳兩人就又玩到一塊兒去了。
程秋英從外面進來,正好聽到她這句話,冷笑了一聲,“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小時候就這樣使心眼,誰知道長大了啥樣,我家東東可不敢跟這種娃玩,不然哪天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顧母被說的臉有點紅,又覺得程秋英有點小題大做,就娃兒之間鬧騰,咋就成了使心眼了?
顧德傑才多大,他知道什麼是害人?
拿著紅紙來了,又不好就這麼回去,還是讓丁苗給寫了幅對聯,然後拉著顧德傑走了。
一路上,顧德傑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回到家,眼圈都是紅的。
顧海洋正在院子裡掃雪,只皺眉,“又哭啥?”
顧母,“想跟東東玩,東東不跟他玩。”
姚彩玲從屋子裡出來,吵顧德傑,“村裡那麼多娃,你非跟他玩?”
顧海洋本來就不常在家,調到紅光公社後,更是十天半月的才回來一趟,顧德傑哄著大牛掀舞臺的事,他不知道,以為倆娃吵架了,隨口問了一句,“吵架了?”
顧母,“還不是因為上次表演節目,東東在上面演,德傑跟他鬧著玩,叫大牛去掀舞臺,現在那一家子都覺得德傑是成心的,他才多大個人,哪有那麼多心眼……”
顧德傑突然一下子爆發了,“我就是成心的,都怪娘,說東東比我強,看不上我,以後都不跟我玩了,我就是想讓東東摔斷腿,跟他爹一樣,走不了路,他就不能去上育紅班了,以後還跟我玩。”
一家人都聽得目瞪口呆。
姚彩玲,“咋還怪到我頭上了,我又沒教唆他去掀人舞臺,再說我也沒說錯,東東現在就是看不上你,你看你去找他玩,他跟你玩不玩?”
顧海洋把手裡的掃帚一扔,拳頭捏的咯嘣響,“姚彩玲!”
顧母怕兩人打起來,趕緊勸,“大過年的,不許吵架,惹惱了祖宗,往後一年都不順。”
說完那兩個大的又說小的,“你這娃也是,還想讓東東摔斷腿,針紮一下你就疼的嗷嗷叫,要是東東腿摔倒了,得有多疼,怪不得人家一家子都不叫東東跟你玩,你也是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