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一去不回頭,她拖著個大肚子去呂平縣城找他,沒找到,當他死了,哭了三天三夜,後來在老程家的祖墳裡給他挖了座墳,沒屍首,墳裡頭放了他幾件衣裳,逢年過節的還不忘去看看他,跟他說說話。
怕他在那邊沒錢花,逢年過節還不忘給他燒紙錢。
鬧了半天,他沒死,一聲不吭的去娶新媳婦去了。
就這還有臉說想她和孩子了,還是人嗎?!
程秋英是忍了又忍,才沒拿笤帚疙瘩趕他。
餘慶墨,“秋英,你惱我,我理解,可你能不能聽我說兩句,當年我是不得已……”
程秋英實在想不到他有啥理由能拋妻棄子二十來年,見他不說實話,言簡意賅就一個字,“滾!”
餘慶墨,“……你正在氣頭上,我也不多說了,我先去村裡轉轉,回頭咱再說話。”
餘慶墨說完便出去了,柳春花在外面偷聽,躲閃不及,跟餘慶墨撞個正著,柳春花討好地喊了聲,“爹,出去呀。”
這是餘慶墨回來應的第一聲爹,不過他也沒多高興,因為他第一眼就有點看不上老大這一家子,一家子看著都是眼界窄的,上不了臺面,倒是老二那一家子看著不錯,老二相貌好,穩重,象是個能成事的,就是腿瘸了,可惜了,不過東東那娃怪招人喜歡的,長的好,看著就是個機靈的,好好培養,以後說不定有出息……
心裡想著要跟東東多培養培養感情,走到程立陽家門口的時候,還特意勾頭往院子裡看了看,看到丁苗和程立陽在壓井那兒洗衣裳,沒看見東東,也不知道跑哪兒玩了。
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跟娃培養感情。
韓京生是半下午的時候回來的。
東東在路口跟顧德傑玩。
顧德傑是顧海洋兒子,比東東大一歲,兩家住的近,兩人經常在一塊兒玩。
東東拿著個小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小狗,又畫了兔子,在小狗和兔子中間畫了只老虎,然後分別指著對顧德傑說,“這是我爹,這是我娘,中間這個是我。”
顧德傑,“你娘壞,關系戶,走後門。”
他不懂啥叫關系戶,走後門,因為這幾天姚彩玲經常在家這麼說,他就記住了,隨嘴禿嚕了出來。
東東也不懂,可自覺不是啥好話,小臉一板,猛的一下把顧德傑推倒了,“不許說我娘。”
顧德傑被推倒了,正好坐到一塊土坷垃上,硌著了屁股,再加上東東兇他,一下哭了,“是我娘說的。”
韓京生正好從公社那邊過來,看到顧德傑坐地上哭,東東站一邊板著小臉,以為東東打了顧德傑。
別看顧德傑比東東還大一歲,可平時都是東東帶著他玩,他啥都聽東東的,跟東東的小尾巴似的,他是不敢打東東的,所以韓京生以為是東東打了顧德傑。
他上前把顧德傑拉了起來,批評東東,“東東,好好玩,好朋友不許打架。”
東東也不辯解,把手上的小樹枝往地上一扔,一聲不吭的轉身走了。
“這孩子,脾氣還不小。”韓京生從口袋裡掏出幾塊糖塞到顧德傑手裡,“跟東東一塊兒吃。”
顧德傑剛才哭的都是鼻涕泡,他用袖子就是一蹭,鼻涕全蹭袖子上了,因為蹭的次數多,袖口黑亮,看著還硬梆梆的,大約是把嘴巴蹭疼了,咧了一下嘴,他也不管,小跑著去攆東東了。
韓京生只皺眉。
這孩子以前雖然沒有東東幹淨,可也沒邋遢成這樣,這幾天咋???變得這麼髒?
姚彩玲這個當孃的能看得下去?
終歸是別人的家事,韓京生不可能跑去問姚彩玲,搖了搖頭也就回家了。
顧德傑攆上東東,他怕東東以後不帶他玩,把韓京生給他的糖都塞給了東東,討好道,“東東給你吃糖,韓大夫給的。”
東東把糖又塞回到了他手裡,顧德傑急道,“我以後不說你娘了。”
東東,“你保證。”
“我保證。”
“那以後誰說我娘,你幫我一塊兒打他。”
“誰說咱倆就打誰。”
東東這才接過他手裡的糖,一共4塊糖,東東只拿了兩塊,“你兩塊,我兩塊。”
見東東肯要糖,顧德傑才放下心,剝了一塊就塞到了嘴裡,“真甜。”
東東卻沒吃,握著兩塊糖跑回了家。
丁苗在壓井邊洗衣裳,程立陽坐在旁邊給她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