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聲看向陸焉生道:“若這事當真,孤便容你這回,饒你這條狗命!”
陸焉生好似解脫似的輕鬆了口氣,朝著太子作揖道:“那焉生在此敬謝殿下了。”
要說程九果真有些本事,不過半個月的功夫,盛嫿的那副病軀因這次病重的虧空便被補得七七八八,只是身子裡的頑疾一時半會倒無法根治,這話與劉本說的一樣,盛二姑娘的病,不是能藥到病除的,還需得慢慢來才成。
盛嫿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神色仍有幾分恍惚,想起那日,便又出神,不知是不是她瞧錯了,她好似在昏迷前瞧見了那人。
程九替她施了針抬頭便見她失神的看著某處,開口道:“今日是最後一次替姑娘施針了,明日在下便要走了!”
盛嫿回過神來,看向程九問:“先生這是要去哪?”
程九想起那人便覺得來氣,可又毫無辦法,無可奈何道:“我也不知,如今在人家手上,是圓是扁全看他如何捏。”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盛嫿微微皺眉,她好似想起了什麼,看了眼程九問道:“先生,盛嫿昏迷那日,是誰帶著你來的?這屋子裡可有一位姓陸的公子?”
程九聞聲手微微一滯,看了眼盛嫿,想起陸焉生的交代,便癟了癟嘴胡謅道:“有啊。”
盛嫿眼睫一顫,聲音裡呆了幾分幹啞問道:“是誰?”
程九收了針好似不經意間答:“那個叫陸衷的,不是姓陸的嗎?”他收了針,生怕盛嫿在問什麼,說罷隨意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去了。
盛嫿未瞧見程九信步匆匆的慌張,只看嚮明窗出神,難不成當真瞧錯了?
可即便如此,對白郝而言已經很好了,這總算是有了個盼頭,約莫半個月的功夫,人便被太子接走了。
難得遇見這麼個神醫,白郝怎能輕易放手,琢磨一夜到底是向太子開口要下這麼個人,太子聞聲只託身邊近侍傳話道:“這人是陸家二公子費了力氣請來的,不算是他東宮的人,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能做人家自由人的主。”
白郝一想也是這麼回事,第二日便親自登了陸家的門。
只是未成想卻撲了個空,人今日一早便去了大營,什麼時候歸還不曉得,白郝正要嘆不巧,一抬頭便瞧見了長廊下正吊兒郎當逛園子的神醫。
“程先生!”方管事忙高呼了一聲。
程九被嚇得一顫,見來人,忙將手中的瓜果皮兒都甩了出去,抹了抹衣袖見不失體統才朝著白郝恭敬作揖:“老大人安好。”
“程先生不必客氣。”白郝忙將人扶了起來。
“小人只是路過,便不煩先生要事了,這便走了哈。”說著閃身便要走,他散漫慣了,且老大人又威嚴太甚,在他跟前需得時時刻刻耳提面命警醒著自己,說起來怪沒有出息的,一見著這位名聲赫赫的首輔大人,程九腿肚子都直打顫,倒要不是說多懼怕,就是不想往跟前湊,一靠近便覺得難受的緊。
白郝眸光閃了閃,既尋不到陸焉生,不若便直接找這位談,雖說這麼挖人有損德行,可為著盛嫿,白郝也顧不得其他了。
忙伸手攔住了他道:“今日老朽來便是為了尋程先生的。”
“尋我?”程九有些恍惚的指了指自己,還有些不可置信。
白郝點了點頭道:“先生醫術高明,宛若華佗在世,上次要沒有程先生,白家許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一上來便將程九捧得高高的,可程九是多精明的人吶,自小便混跡在外的人,眼眸一轉便猜到了白郝的打算,擺了擺手道:“白大人的意思,程九明白,只是在下也實在為難,程九是陸二公子的人,只受他一人差遣,若是無他點頭,程九是半步都離不得陸家。”
寧去在一旁聽的直迷糊,眨了眨眼睛看向程九,這人怎紅口白牙的胡言亂語,還只聽他公子一人差遣,昨夜這廝蠻不講理的強佔了公子照水院,也不知誰受誰的差遣!
這意思是還要尋陸焉生,白郝聞聲點了點頭,也不好強忍所難,轉身便對著寧去道:“那老朽改日在來尋他!”
程九聞聲直點頭,還擺出一副寄人籬下也只能瞧人臉色的為難模樣,豈料白郝人剛走,程九便換了一副模樣,見寧去呆在了原處,便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傻了?”
寧去指著他道:“你怎騙人!你哪裡有半分寄人籬下的自覺,明明是我家公子處處讓著你!”
程九抱胸倚柱看著他道:“你果真是個傻的,來前只覺得你憨,沒成想是真傻!”
他眉眼一挑道:“你都說了你家公子處處讓著我,能在陸府作威作福我何必去白家守規矩去?”頓了頓又道:“你且看看吧,回來你家公子還要感激我!”
說罷便又從衣袖裡掏出個香梨來,啃了一口才悠悠的走了。
寧去看著程九的背影低聲罵了一句,他可不行這些,第二日陸焉生剛回,便告了狀,面上還憤憤不平道:“小的從未見過這樣睜眼說瞎話的人,他說便罷了,沒成想白大人還當真信了,說是改日再來府上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