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郝穩住身形,才得空去瞧,人驀然的就有些僵了,只因扶著他的是陸焉生與楚斟兩人,兩人是木樁子似的,正一左一右站在他兩側。
“外祖父當心!”楚斟忽開了口說道。
楚斟已經與盛嫿定下婚約,按照常理,是也該隨著喊一聲外祖父的,只是這兩年下來,楚斟統共也沒喊過幾聲。
陸焉生身型一滯,只等著看白郝的反應,只見白郝雖也驚異,只稀奇的看了眼楚斟,但什麼也沒講,陸焉生心募的便是一沉。
楚斟上前一步,朝著陸焉生躬身道:“今日多謝陸二公子了,待嫿嫿身子好些了,楚斟定登門致謝。”
這示威的樣子,就是仍雲裡霧裡不知所雲的太子都瞧出了個所以然來,挑了挑眉頭目光落在楚斟身上,一瞬便猜到了他是誰。
白郝聞聲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見狀忙起身道:“老大人不必客氣,您先去瞧瞧盛二姑娘吧,若是當真好轉,便差人去東宮說一聲,也好叫孤心安,今日您府上還有事,我們便不叨擾了,這便就回了。”
白郝點了點頭道又想起裡頭神醫抿了抿唇道:“那位醫士.....”
太子看了一眼陸焉生,見他沒說話,便勾了勾道:“便先留在府上替盛二姑娘瞧病,待過些日子,孤在派人來接他。”
白郝聞聲輕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是,是,多謝太子殿下了。”
太子笑了笑而後轉身便走,見人還沒跟上,回頭又看向那木頭樁子,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他今日可算是開了眼見了,平日裡多次沉穩的人吶,再耐心用盡前喊了一聲:“陸焉生,走了!”
陸焉生聞聲抿了抿唇,朝著白郝躬了躬身道:“那程九脾氣秉性有不好,老大人切讓府裡的人都盯牢了,若是他犯蠢鬧出什麼事來,老大人盡管到陸府尋焉生,若是不再,便讓寧去去軍營尋我。”
白郝方才便瞧出來了,程九這人有些散漫,瞧著便不是尋常人,方才如不是陸焉生壓制,還不知要生出什麼事來,聞聲並未謝絕他好意,笑了笑算是應了還不忘體貼道:“你也受了傷,切記好生養著,今日多謝你了。”
陸焉生搖了搖頭:“老大人客氣,只是您切記注意......”
徐顧白在一旁咳了兩聲,陸焉生本還想叮囑的話又咽了回去,很是乖覺的走到了太子身側,一行人才又出了屋。
上了馬車,太子才斂去臉上溫和笑意,看著陸焉生冷笑嘲道:“孤今日算是見識到了,陸焉生,你還要臉不要?”
陸焉生眨了眨眼眸,沒吱聲,可這意思落在太子眼裡卻很是默契的看出裡頭的意思來,這是預設了......
他冷哼一聲道:“看來是孤平日裡太和善了,叫你以為孤當真沒了脾氣!”他忽敲了敲車壁,馬車應聲停下,只聽他道:“利成!”
外頭侍衛應聲:“屬下在!”
“拎著陸大人去京兆府,今日城門口的事,按國法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若是沒瞧見陸焉生方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太子倒不覺的此刻陸焉生的雲淡風輕有多可恨。
見陸焉生眉頭都未皺一下,太子更覺可恨,可這刀子如論怎麼紮他都疼不到身上,太子都覺無計可施。
利成有些為難的看了眼陸焉生,見太子怒氣正濃,沒敢幫著求情,便只能請人下來:“陸公子請吧。”
陸焉生卻是穩若泰山一動不動,轉而看向太子道:“殿下,焉生將功補過可成?”
太子冷哼一聲,平生頭一回啐了髒話。
雖氣憤,但陸焉生的本事自己也知曉,朝著利成示意一眼,利成會意放下了帳簾,不禁輕鬆了口氣。
“說!”太子緊握著拳頭,他就不信陸焉生能說出花來不成!
陸焉生勾唇笑了笑道:“殿下,宮中的祁貴妃是不是有孕了。”
太子皺了皺眉頭,神色一變,有些驚異,祁貴妃有孕這事,他亦是剛剛知曉,聖上子嗣不多,統共只有三位皇子,其中太子與三皇子皆是中宮所出,二皇子生母卑微身子又不好不足為懼,再餘下便其他嬪妃所出的公主,也是因此,大統之事皇後從未忌憚過誰,只是這一回......若是旁的嬪妃懷孕也罷,可偏偏是祁貴妃。
陸焉生看向太子,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瞧著桌面道:“殿下去查下今年二月初時,官眷入宮的記檔,應當會有所獲。”
這話中的意思,太子立時便猜透其中意味,臉色一沉道:“祁貴妃怎敢!”
皇家血脈怎容混淆,這是天大的膽子膽敢挑釁皇家威嚴!
陸焉生笑了笑道:“敢與不敢,殿下去查查便知曉了。焉生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憑空捏造出事來。”
見太子沉聲不語,陸焉生勾了勾唇道:“不知以此事將功補過,殿下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