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的老母親過大壽,村裡人都提前收了工,去他們家幫忙的幫忙,吃酒的吃酒。
霍南勳他們一幫年齡差不多的發小坐一桌,你敬我,我敬你,越喝越上頭。
霍南勳來者不拒,接近六十度的白酒,數碗下肚。
突然,他眉頭緊皺,起身往院壩外頭去吐。
他的酒量向來很好,很少見他醉,更沒見他吐過。
王德華和霍剛都感覺不對頭,過去一看,吐出來的,一半是酒,一半是血。
……
雲川是人口大省,計劃生育搞得格外嚴格。
婦女只要生育過了,即便都戴上了節育環,依然每隔幾個月,就得去鄉衛生院接受婦科檢查。
夏紅纓一到衛生院門口,村裡的女人們都爭相跟她說,霍南勳昨晚在德叔家的酒席上,吐血了。
他都走不了路了,霍剛和王德華借了個獨輪車,連夜把他推到了301醫院,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夏紅纓轉身就往301醫院跑。
一路上腦子都是懵的,急出了一身汗。
跟前臺打聽了霍南勳的病房,剛想推門進去,卻看到盧清悠正拿著毛巾給他擦臉。
動作無比輕柔,神色極為心疼。
擦完了,她握著霍南勳的手,伏在他胸口上,看起來繾綣而深情。
夏紅纓心裡猛然扎痛,如同被堅硬的鋼釘重重釘入,鮮血淋漓。
她轉身就走了。
在街頭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驚覺時間不早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流了滿臉的淚。
婦科檢查是逃不掉的,今天不去,改天也得去,還會給老支書惹麻煩。
她擦乾眼淚,收拾心情,去了衛生院。
她們村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倒是不用排隊。
檢查完了以後,她回楊琴家,帶燕燕去了麻將館學手語。
她今天總走神。
紅姐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夏紅纓都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要說有事吧,霍南勳那裡好像並不需要她。
要說沒事……她也說不出口。
學完手語,她牽著燕燕出了麻將館,心裡正想著,要不,還是帶燕燕去看看她爸爸?
就算他們兩個離婚,霍南勳終究是燕燕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