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太子殿下只是笑了笑,徑直進入慈寧宮中。
太後早就等著兩個人的到來,一瞧見這兩人幾乎是樂開了花,叫人趕緊坐下,又上次了許多的東西。
“多謝太後。”對於這個待自己十分不錯的老人,她自然是打從心裡底的敬重。
太後細細打量著她,微微一笑:“又說那生疏的話了不是?如今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哀家就知道,你合了哀家的眼緣,那就是哀家身邊的人,跑不了。”
這般話自然引得眾人紛紛發笑。
段芝蘭給太後請過安後,太後不急著讓她離開,倒是先將李成浩支開,說是要與孫媳婦說幾句體己話。
李成浩自然不能拒絕,笑著說:“孫媳進了門,孫兒扔過門。皇祖母心疼孫媳婦,便不要孫子了,我這邊走。”說罷,便到外室等候。
這祖孫二人齊聲笑了笑,帶太子殿下出了門,太後擺了擺手,其他人也都趕了出去,擺明瞭是要說悄悄話。
等著四下無人說話方便了,太後收斂起了笑意,握住了段芝蘭的手,那雙混濁的眼睛中滿是愧疚的說道:“丫頭,本宮知道你與濟兒之間的婚約,也知道委屈了你,但是浩兒實在是喜歡你。”
段芝蘭有些不明白,這話從何說起?
太後心中直到孽緣,忍不住唏噓:“浩兒身體向來不好,但是為了娶你,他在皇帝面前跪了足足三個時辰,若不是皇後求了我過去,他恐怕也不會起來。”
段芝蘭其實猜到了,皇上會這樣賞賜她,封賞段家,太後會待她這樣和藹,約莫是因為對不起她。但她沒有想到的是,李成浩竟然會為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難怪之前聽說太子抱恙,好幾日都沒有上朝。
也難怪東宮中的那些宮人,明明看到新婚第一夜並未在她那過夜,第二天也對她格外的恭敬,必定是將她當作了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以為太子是不願唐突了她,才會這般的隱忍。
段芝蘭的心裡打了個撲稜。他這麼弱的身體,跪上了三個時辰,真的不打緊嗎?
如此恩情,該以何為報?
給太後請過安之後,便是要到皇後宮中。
因為昨夜是新婚,今日必定是要來拜見皇上皇後的,所以鳳儀宮中兩人都在,新婚夫婦跪地磕頭敬茶,又得了一堆的賞賜,這邊是做小輩兒的好處。
得了好處,她越發的乖順。
皇上對段芝蘭也頗為滿意,對李成浩倒是有些冷淡,可能是父親本身就不善表達。
皇後與段芝蘭說了些家常,又道:“若是芝蘭覺得宮中無趣,偶爾也可回段國公府小住幾日。”
向來嫁入宮中的新婦,都要等到十五日後才能回孃家,就算皇後與太後雖然對段芝蘭格外親厚,段芝蘭也萬萬不敢壞了規矩,更何況在宮中的日子也不算無趣。
那本《毒理》中只是提到了那毒的配方,到底應當如何徹底根除,卻是沒有提到。
李成浩也對醫術起了興趣,得空便跟著段芝蘭學習。
段芝蘭對太子殿下的學習能力頗為贊賞,忍不住稱贊了好幾句。
“我從小便過目不忘。”李成浩輕描淡寫的道,但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卻出賣了他此刻心中的竊喜,就跟一個想要往起翹尾巴的狐貍,卻硬生生的壓制住自己的沖動。
太子殿下要嚴肅,不能因為一些小事高興。
段芝蘭突然發現這個人也蠻可愛的。
這日掌燈時分,李成浩又待在書房裡。
段芝蘭踟躕了一會,打發個丫鬟端了果盤進去,一會又打發丫鬟送了熱茶進去,眼瞧著天色越來越暗,那人依然沒有出來的意思,段芝蘭舒了口氣之餘,又有些莫名的歉疚。她回到臥房內,站在紅木窗扉前聽著窸窣蟲鳴,遠處隱約有幾顆疏星,連月光都是清清冷冷的。
她搓了搓手臂,感覺有些涼,從烏木櫃裡拿了件冰蠶絲雪緞毯子,遲疑了一瞬,終是開啟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