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書房前,腳步放得很輕,衣袖上沾染著沉甸甸的薰香。
屋內的燭火透過門框,映出一片昏黃的倒影。她抬手放在門上,卻怎麼也敲不下去。
正當她想要轉身逃跑的時候,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男子披著一件素白外袍,在搖曳的燭光中有些清瘦。褪去了白日裡的鋒芒,倒柔和了不少。清俊的眉眼間原本含著些許倦意,看到她卻突然亮了起來。
李成浩看她呆呆地站在門外,不禁眉眼一彎,輕笑出聲,“不進來在這發什麼呆?”
段芝蘭只得硬著頭皮走進去,把手中的薄毯往前一推,幹巴巴的道:“給你。”
李成浩微微一愣,盯著那毯子,和對方滿臉嚴肅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對太子圖謀不軌呢。
李成浩接過毯子,段芝蘭嘴上說著告辭,便急匆匆的轉身逃離了。
剩下孤零零的太子殿下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疑心剛剛是否是一場幻覺。
不過,手中的薄毯上還殘留著那人的體溫。
李成浩輕輕勾起嘴角,眼底深藏的冰雪終於有片刻的消融。
轉眼間便已經到了段芝蘭回孃家省親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段芝蘭在宮中沐浴更衣。
這浴池極大,是從外邊引進來的溫泉,只因太子殿下身體不好,需要每日浸泡,如今也算是借了光。
段芝蘭正沐浴著,一旁突然傳來腳步聲。
一開始段芝蘭以為是進來侍候的翠染,並沒有在意,等她轉過頭,看到的卻是笑盈盈站在池邊的李成浩。
“你,你怎麼來了?”
段芝蘭看到來人竟然是李成浩,趕忙縮回了水中,虧得這水中布滿了花瓣,足以遮擋住。
只是太子殿下眼神灼灼,怕是要將這所有的花瓣兒都看破了,燒盡了,即便是水都要燒熱了。
她不知道花瓣有沒有燃燒,反正自己是燃燒了起來。
李成浩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解釋道:“我路過這裡,正好看到翠染手裡拿了東西,便替她拿了進來。”
想到新婚那晚,段芝蘭依舊心有餘悸,趕忙拒絕道:“太子殿下怎麼能做這些事情,還是,還是讓翠染進來吧。”
李成浩起了玩味的心思,自然是不肯離開,腳就跟生了釘子死的釘在那,故意說的:“那可不行,我可是有求於夫人。”
“求我什麼?”
段芝蘭面帶猶疑,心中不明白,她可是將前世學的醫術都教給了李成浩,現在李成浩還有什麼要求自己的?
若是有求於人,也是自己巴結他才對,如今自己尚未主動的巴結上去,這人來做什麼?
李成浩眉眼彎彎,一邊欣賞著水中美人,一邊調侃道:“明日我與娘子一齊回家,若是我那大舅子要揍我,我可是要求夫人替我攔著,畢竟我身體弱,若是被打出府外可就糟了。”
這人笑起來當真是好看,皎若三秋之桂,叫人一陣恍惚。不過緊接著就已經反應了過來,段芝蘭挪開視線,惱羞成怒:“我兄長才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
李成浩低低的笑了聲,沒有反駁。顯然,段芝蘭對段修竹的瞭解,還不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