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射箭旨在評估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意表演給任何人看。
“好歹我也是四段,怎麼可以用很久沒練為藉口在大家面前丟人現眼!這可是會敗壞恩師顏面的耶!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打算從明天起好好給自己特訓一番。”
“什麼叫做特訓啊?智裡。”
“我說的是練習弓道。”
今年六歲的外甥女智香興味盎然地聽著舅舅發言。
智香長得比較像爸爸,可是神情眉宇之間總讓二塀不可思議地感到,她跟自己流著相同的血脈。
“不管怎樣這都是個好傾向。不過,你也別忘了自己的正事。”
“我知道。”
“公義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當定了智裡的保護者。”
保護者這個詞彙令二塀胸口一陣刺痛,強撐的笑臉僵住了,身上的血彷彿一下子抽幹。
“就是說嘛,媽!對公義來說,智裡跟智香都是一樣的。”
“智裡小時候也很黏公義,拉都拉不開呢!”
“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兼子笑容可掬地響應岳母和妻子天真爛漫的對話。一家人笑地開懷,唯獨二塀一個人坐立難安。他知道姐姐跟媽媽只是在說笑,她們對成年男子和六歲的小女孩同等看待這件事,想必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誰也沒發覺這個戴著保護者面具的男人背地裡其實是在支配著他。被笑聲掩飾的真相讓二塀背後冷汗直流,喉嚨幹澀。
“——吃飽了。”
為了逃離這個畫面,他扔下筷子站起來,沖上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
背靠在門板上重複了幾次深呼吸,仍撫平不了激烈的心跳。
“這場鬧劇要演到什麼時候啊?”
二塀按著胸口擦掉額頭的汗水。
當下定決心搬回老家到櫻花學園工作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有了徹底的覺悟。既然逃避也不能完全擺脫姐夫的束縛,也只有立定腳跟站在他面前,尋求根本的解決之道。但結果呢?一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自己便亂了陣腳。
兼子那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孔下,究竟在想些什麼?安排我進櫻花學園究竟有什麼企圖?他又為什麼要我回家?明知沉不住氣只會正中他的下懷,在兼子面前又忍不住表情僵硬、全身打顫,不該痛的傷口痛得他死去活來。
掐住喉嚨嚥下哏在幹渴口中的唾液。盡管認為他不會再來傷害自己了,心底卻又時刻戒慎著。弓弦緊縛手指的疼痛仍鮮明地印在心坎中。
“冷靜……我得冷靜一點……”
二塀不斷地大口喘氣,望著滿是灰塵地立在房間角落的弓,得自兼子傳授的弓。自己的性癖也是得自他的指點——不,正確來說不是指點,或許該說是他讓自己明白了,讓自己認清了才對。
可是,兼子也似乎忘了自己幹下的好事,雲淡風輕地在二塀面前談笑自若。對他來說,這一切根本微不足道吧!只有放不開的自己永遠鎖在迷宮中。他恨透了那個男人,內心深處又渴望他迴心轉意。
二塀拿起弓匣坐在床上取出。
疏於保養的弓臂因崩裂而布滿倒刺,根本不能有。看來也只好借用學校玻璃纖維制的弓,然後去弓具店買把新的了。從抽屜挖出來的大學時代新買的弓道服似乎還可以穿。望著上面班駁的黑色汙點,舊創突然竄過一陣劇痛。
“智裡,該去洗澡囉!”
“知道了,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