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急忙道:“還會有牲畜!祭祀的牲畜,牛、羊、豬,放在玉鼎和玉碗裡焚燒,讓煙飄到上天,再把灰燼埋進土裡……”
劉扶光搖搖手,示意不用說了。
玉器、三牲,還有火,俱是古老而原始的祭祀流程,潔淨得無可指摘,天道會坦然接受這樣守舊的禮儀奉承,反過來說,倘若過程中有任何血腥的,不自然的成分,那麼被祭祀的上天,都會為此降下加倍的懲罰。
劉扶光原來想著,是不是巫者會用殘暴的手法,強力鎮壓深埋在海面之下的龍,但現在看來,祭龍日延續了這麼長時間,天道都未曾過問,可見當中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放過了被嚇得夠嗆的凡人,他們決定直接去天樞玉門看看。
“說起來,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修真者?”劉扶光思忖著,“我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力量。”
晏歡沉聲道:“巫和巫的傳承者佔據了此世,體系不同,修道的人,在這裡只會水土不服,難成氣候。”
兩人隱匿神光,潛入名為天樞玉門的密地,但見大大小小的巫者來去匆匆,為不足一月後的祭龍日忙碌。這裡既沒有華美宮闕,亦無堆積財寶,唯有綠林深深,花木蔥蘢,石壁纏繞著清脆可愛的蔓藤,雲霧在蒼松翠柏間奔湧流動,遠處山泉叮咚,銀瀑自九天沖下。
巫者親近自然,慣與山狼虎豹做伴,一隻皮毛斑斕的猛虎恬靜路過,爪墊踩在青苔濕潤的石路上,靜得驚不起枝葉上停駐的蝶蟲。
晏歡對這一切十分不屑,劉扶光的目光,倒是被一尊高大的雕像吸引了,男人拄杖行步,獸皮點綴著他修長的身軀,他耳邊佩蛇,披散長發,只是面目模糊,顯出被歲月風化的跡象。
“巫羅。”劉扶光好奇道,“他長什麼樣?”
晏歡不悅地瞥向巫羅的雕像,心頭忽然警鈴大作。
他挺起健碩的胸膛,搖抖著耳邊金環,龍角閃得煌煌發亮,彷彿誘人撫摸。他先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巫羅,發現沒印象,遂篤定道:“醜。”
想了想,他補充:“很醜,你知道的,上古時候的神,長得都比較……隨便。應該是獸麵人身,青眼獠牙罷,他們十巫都長得差不多。”
劉扶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視線偏轉,一下被後面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等等……”他無知無覺地拂開一個正在開屏的晏歡,向後走去,“這是什麼?”
晏歡一回頭,發現心上人正用指尖描摹著石壁上的繪畫,頓時氣悶不已,但轉念一想,他打消了劉扶光對巫羅的好奇,這應當也算是一種成功吧。
他跟上去,發現石壁上畫著一條斑駁不清的龍。這似乎是一面用以敘事的影壁,然而年月已逝,許多顏色和細節都失去了,隱約可見玄黃的長龍翺翔於天,龍角昂揚,雙翼蔽日遮天。
玄黃為居中正色,足可見其身份高貴,遠勝一般龍種,再加上後背的一對翅膀……
晏歡的眉心已經深深蹙起。
“應龍,”他說,“黎家的小崽子,竟栽到了這裡。”
劉扶光驚訝道:“應龍?那不是上古時代的龍神嗎,你認得?”
晏歡冷笑道:“他可比我老得多,神戰開打的時候,他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是沒想到,他還留了個孽種,在三千世界中苦苦掙紮……可見造化弄人,莫過於此啊。”
劉扶光喃喃道:“這竟是應龍的子嗣後裔。”
作者有話要說:
劉扶光:站著,坐著,說話,走動
晏歡:痛苦又快樂地嗚咽 我的心,快要停止跳動了!同時偷偷伸鼻子,嗅一千遍劉扶光身上的香味
劉扶光:觀察雕像,試圖用手指戳戳 嗯,這是值得研究的……
晏歡:立刻引發求偶焦慮,開始使出渾身解數炫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