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只要有三四郎在他就不會害怕了。一個人胡思亂想著,艾西亞藏起了自己已經紅透了的臉頰。
同樣被莎多蘭調侃,三四郎就幾乎沒有被莎多蘭影響,他甚至沒有怎麼理會莎多蘭……相對來說,自己的驚慌失措,便顯得滑稽了許多。
的確,因為三四郎的關系,所以沒有人敢靠近他,這是事實。但是,他之所以會那樣說,主要還是為了澄清莎多蘭暗藏在話語中的疑心……
看著眼前的三四郎正在與莎多蘭愉快的談笑;怎麼說呢,雖然三四郎與莎多蘭都提到了船艙內氣氛惡化的問題,但是,他們卻都沒有怎麼受到影響。
艾西亞偷偷瞧了三四郎一眼,然後轉過頭。 三四郎先生,今天似乎沒有把頭發紮起來呢。
看著三四郎將他的一頭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艾西亞只覺得不可思議。平常的三四郎總是用一條皮繩將他的一頭長發綁住。但是,今天那條皮繩卻沒有出現。三四郎的那一頭黑亮滑順的長發就這麼流洩在他身後,幾掠桀傲不遜的發,亂七八糟地翹來翹去。
他怎麼了呢?……雖然,這樣的感覺也很適合他。
以他的性格來說,不要說是艾西亞,每個人也都猜到了,三四郎八成是在哪裡摔了一跤吧。三四郎那頭散在身後的豔麗長發,就這樣隨著他的動作而不時地波動起浮。對艾西亞來說,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過不管他有什麼想法,他都只能坐在這裡。
稍微抬起了頭,就躲在順勢伸展筋骨的月人文官身後,艾西亞偷偷地嘆了一口氣。
沒有理會艾西亞的煩悶,莎多蘭與三四郎正繼續著他們之間的你來我往。
「真是的,我可是很喜歡莎多蘭的喔。哪天妳當了艦長一定要僱用我啊。不論是公事私事我都很有用的,所以,妳一定要把我買下來喔。」
丟過一個大少爺般的表情,三四郎又把自己的頭發整個梳攏上去了。
「不要再耍嘴皮子啦。真是的,我也想象你這麼帥好不好,一想到這個喔,我就一肚子火。」
就在莎多蘭發話的同時,門也跟著開啟了。 近衛凱出現在眾人面前。
瞬時在場眾人的視線,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近衛凱的身上。高高的個子、黑發,加上一張東洋味十足的臉,近衛凱馬上就獲得在場眾人的目光。
相對於披散在肩頭的長發,他的短發是一派的服貼;相對於那明目張膽的辛辣視線,他臉上那一附細圓框眼鏡則蘊滿了理智的感覺;相對於那總是胡亂套在身上的t恤,他寄在身上的則是整齊筆挺的政府高官制服。這就是三四郎與近衛凱的差別。
除了年齡以外,真要講起這兩個人之間的差別,那實在是多的數不清了。
但是,那個盤腿坐在椅子上的精幹男人,與那個理所當然地進出於中央,一派慣於指揮的近衛凱還是令人感到驚異的相像;甚至那種相像的程度,已經到達會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地步。
而三四郎在莎多蘭與羅德不著痕跡的眼色以後,一臉不悅地重新坐正了。艾西亞則是看著三四郎,兀自地不安。
而凱伊的緊張雖然完全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但事實上,他比誰都更強烈地意識到三四郎與近衛凱。對他而言,他對這對雙胞胎的戒心,比任何人都強烈。特別是現在。
真正不在意的,恐怕就只有本人而已。
「讓各位久等了,我們開始吧。」
確認了到場人數,最後近衛凱向凱伊笑了笑,然後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坐了。
「請容我先向各位致上謝意。我帶來的這些人給各位添了很多麻煩,我也為各位平添了許多超出勤務範圍的工作,對這一點,我感到非常抱歉。這一切都是我管理不周的關系。」
「你如果真的這麼想的話,就請拿出一點很抱歉的樣子來可以嗎?擺什麼架子啊你。」
沒有理會三四郎的發言。近衛凱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手邊的檔案上。
「目前,因為名譽遭到毀損而提起的訴訟申請共有十四件,有一堆人建議我們應該回航。出現失眠、不明原因的不適、幽閉恐懼症、誇大妄想、被害妄想等症狀而希望能夠進行諮詢的人,在我的診療室門前排出一條長龍,也託他們的福,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停頓一會兒。近衛凱推了推眼鏡,小聲地嘆了一口氣後,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檔案。
「外傷的部分,毆傷有三十二件、擦傷有二十七件。連嚴重到骨折與其它必需接受外科手術的傷都有。這是目前我正在進行治療的外傷部分;從啟航到現在時間不算長。很難想象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情況竟然會惡化到如此地步。如果把沒向我報告的事件數量也算進去的話,實際上爭執發生的狀況,已經比我手上的資料多出好幾倍。而發生爭執的原因幾乎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雖然向各位徵詢有些不合體例,但我還是想請教各位的意見。究竟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形;在座的各位,有沒有人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凱醫生抬起頭。而在座的小組成員則是一片沉默。一會兒以後,羅德開口了。
「我們剛剛也才在討論這個問題。我自己沒有這個經驗,莎多蘭也沒有。連經驗最豐富的三四郎都沒有遇到過這麼險惡的狀況。」
「是嗎?那凱伊你呢?啊……對了,這次是你的處女航。」
「對凱伊還真是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