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鳥籠開啟,再解開了腳上的金線,讓它在他的手心裡掙紮著。
很可惜,因為長時間的束縛,鳥兒已經不會飛了,它是一蹦一跳地離開的。
他不知道他是在憐憫誰,是不希望這只鳥一直呆在這裡,還是在憐憫以鳥自比的女人。
是不願意鳥兒被困住。
還是希望藉由鳥兒的自由,讓她也能有一絲慰藉。
但是女人回來以後看到鳥兒飛走了,表情沒有任何欣慰。她的表情還是麻木的,那是一種被命運馴服的麻木。
唯獨變的是那裡面燃起了一絲火焰,不是希望,而是慍怒。
“你把那隻鳥放走了?”
女人聲音低沉,但是柏應洲看到,他渾身都在發抖。
他點了點頭,顯露出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怯意。
女人三步兩步走上前來,狠狠地卡住他的脖子,高喊道:“你為什麼要把他放走?你明明知道……你明明就知道那是媽媽唯一的寄託了!!”
女人不管不顧地喊叫著,她一邊喊著一邊落下眼淚,眼眶都變得通紅,估計是又想到了她經歷的那些事。
她的聲音可真尖啊,像是一把刀子插進他的心裡,把裡面攪弄地血肉模糊,又毫不留情地抽出去,留下無法癒合的痕跡。
“對不起母親。”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不知不覺中,濕濕的東西劃過下眼瞼,從下頜墜落。
女人一如既往的,在一陣狂怒以後又開始懺悔,抱著他哭泣。
他也覺得麻木了,像是女人眼底的那絲麻木一樣。
被她沒有溫度的擁抱著,他抬起頭,望著空蕩蕩的鳥籠。
他明白了。
他徹底失敗了。
他並不能,也並沒有放生任何一隻鳥。
女人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但是那種正常對於一般標準而言是否是正常,他已經無法辨別了。
她又變得開心了起來,她換上花裙子,跳躍著過來,“媽媽不會再罵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不能否認他是開心的。
他的眼裡重新燃氣希望的光芒,嘴角也掛上了久違的笑容,“母親……”
他遲疑著道,像是任何一個孩子呼喚母親。
“但是,你不能像是你爸爸一樣離開我的身邊。”
女人說起這話來,語氣又開始變得低沉且平靜。
看到那雙神似男人的眼睛,女人終於受不了了。
她拿起繩子,那繩子是金色的,她熟練地在手裡纏繞著,微笑地看向他,把他的雙腳綁住。
“洲洲,你不會離開媽媽的對不對。”女人的聲音輕柔且幽怨,像是無法掙脫開的牢籠。
他眼底的光芒慢慢消散了。
女人綁完以後,表情變得病態的愉悅,“這樣就好了。”
他望向女人,見她的眼睛裡帶上了一點高興,但是眼底還是一塵不變的麻木。
他張開嘴想要說話,但是他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知道在這種情景下,他還能說什麼。
女人把握著金色的粗繩,一邊在他的腳踝纏繞,一邊說:“這種結叫做手.銬結,你自己是沒法掙脫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