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說著,她的表情染上了鮮有的開心,和歇斯底裡的瘋狂。
——籠子裡沒有鳥了,他去置換了那隻鳥。
女人還拿來了很多信封,她把各式各樣的信紙壘在桌面上。
他疑惑地看向女人,女人哼著歌道:“這是給你爸爸寫的信。”
他還哪裡有什麼父親。
那個男人跑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他決絕地任何聯系方式都沒有留下,也沒有任何痕跡。
這些信怎麼可能寄得出去?
但是女人的精神狀態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就像是一根繃直了的線,輕輕一扯便會分崩離析。
他抿了抿唇,最終什麼都沒說。而是拿起筆,開始在上面寫字。
但是他才寫下兩筆,就被女人制止了,女人不滿地把信紙抽出來看。
聲音平鋪直敘,“你寫中文,你爸爸怎麼看得懂?”
這一句話就讓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無藥可救,無法挽回了。
女人不懂法文,他跟男人是用英語交流的,但是他在男人的耳濡目染和教導下略懂一些。
他把信紙折起來扔掉,重新鋪展了一張新的。
在上面寫上法文。
女人一邊陳述意思,他一邊試著翻譯。
雖然意思表達得很拙劣,但是女人很滿意。
“沒關系,這樣才更真摯,你可是他的兒子,他怎麼會不在意呢?”
女人重複著喃喃了一遍,像是在說服自己,“是啊,你可是他的兒子……”
因為這一句話,他開啟了漫長的寫信的夜晚。
腳被綁著,但是他還能用手。
因此他就承擔了實現女人心願的責任。
日複一日。
他在信裡盡力去表達女人想要表露的內容,大多是一些自怨自艾和埋怨,但是裡面又潛藏著婉轉的想要男人歸來的心情。
因為她什麼都沒有了,只能扭曲而又可笑的期盼還有可能性的選擇。
時間一久,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到底是女人的願望,還是他的願望。
也是因為他的乖巧,女人這段時日裡的笑容更多了些,對他也好了很多。
雖然還是不願意幫他解開腳上的繩子。
但是隨著每一封沒有迴音的信的寄出,女人也開始明白了。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難看,姣好的面容變得扭曲,細長的指甲總是扣著,她現在很喜歡抓頭發,一有不順心就會瞪起眼睛捏頭發。
“他為什麼不收信……”
“他為什麼也不回信?”
女人撓著頭瞪大眼睛,頭發像是枯草一樣延展下來,半張臉籠罩在陰影處,像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