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這樣結束了……
一些碎片在腦海裡橫沖直撞,人類瀕死的情緒竟然還會這樣豐富。
“吳邪。”
熟悉的聲音最後終於響起。就算這是幻覺也是好的。
“……吳邪!”
難得的居然聽出了著急的語調。然而意識終究是,沉寂了。
***
“……吳邪……”
隱隱約約的呼喚,大腦突突地疼痛,眼睛艱難地撐開,模糊的視線中是有些浮華的天花板,我仍然是在老唐的小別墅裡而不是一個恐怖陰森的詭異地方。我慢慢清醒,太陽xue一陣快要炸開的燃燒的熱意,心髒處卻是一片冰涼。
眼前昏黑著,想要坐起帶上眼鏡,卻是渾身冷汗涔涔地使不上什麼力氣。空調呼呼地嘶鳴著,我陷在一堆淩亂的薄被中,大口大口地捯著氣。我惡狠狠在心裡咒罵,才從噩夢中掙紮出來,心有餘悸。
“……噝噝……”
奇怪的聲音從棉被中傳來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驚得我頭皮又是一緊。
掙紮著開啟床頭的燈,我掀開壓在我胸口的被子,卻是看見小黑子趴在我胸口上,心髒的涼意便是由它冰冷的身體帶來的。
“噝噝。”
見我低頭,小黑子有些遲鈍地支起一截身子向我吐了吐信子,像是在安慰我。
我紊亂的呼吸竟然就平靜下來。我伸手搭在小黑子的身上,發現它柔軟的身體此刻竟是僵硬的,再看看它此刻僵直地趴在我胸口上的動作,我暗道不好,急急地變了臉色。
蛇是冷血動物,溫度過低就會停止生理活動。我竟然讓人家陪我在床上裡吹空調。
吳邪你個王八蛋。
趕緊把小黑子從我胸口上擰起來,我翻身下床卻是一個踉蹌,一口血就這麼吐出來。眼前又是眩暈,我跌坐在地上。該死地居然這個時候那怪病發作了,我心肺陣陣絞痛,卻不知道能怎麼辦。
手中的小黑子噝噝地游出來,趴在我手腕邊一口咬下去,一陣刺痛之後我居然好受很多。我又擰起已經要死不活的它放在另一隻手掌上,我看了看手腕上淺淺的牙洞,居然有黑色膿狀物湧出。
“……咳咳,小黑子你是在救我嗎?”
明明知道蛇是不可能聽懂我的話,我還是對著手中的小黑子開口了。此時此刻,它僵硬的身體在暗黃的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暗金色,吸引著我的目光。
黑金蟒,辟邪祛毒。
黑子抬起它小小的頭,黑色的眼睛纖細的豎瞳靜靜地望進我眼裡,我覺得這淡淡的目光有該死地熟悉,片刻就讓我平靜下來。我居然從一條蛇的目光裡看出了擔憂的神色。我該不是噩夢做瘋了吧。
“轟隆——!!”窗外的天空滾過一記驚雷,鋒利的閃電劃破黎明的寂靜,從窗戶玻璃的反光裡我看見了自己煞白的臉色。
烏雲密佈的天空邊淡出一線灰金色,這夜黎明迎來了新的開始。
我從噩夢中醒來,望著窗外電閃雷鳴中的魚肚白,不知所言。
【其三 逆鱗】三)
[當軒知槿茂,向水覺蘆香。]
中國節日的氣氛絕不可能在當天就能結束。
當我走在異鄉街道上看著形形色色的來往人群以及滿街臨戶飄香的打折銷售的粽子時,如是想著。
老唐說我再窩在別墅裡就得發黴了,夏天雨季一過,我腦門兒上就準能悶出蘑菇來。在這種無稽之談下,我被迫出門感受雨季之後山城暑期的第一份熱情,順便帶上空調屋裡快凍成冰棒兒的小黑子出來遛彎兒。
等到我天真地真的聽了話跟著老唐出來暴曬在重慶的陽光下之後,我心裡就只剩那個詞把屏都刷爆了。
他孃的!誰能來告訴我重慶他天殺的怎麼能熱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