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們兒還真的很義氣找了個別墅安置我這個病號,美名其曰金屋藏嬌。於是我就開始在這棟偏遠的別墅裡記錄我這幾個月的短暫生活,作為我與這個城市的一份記憶。
我要說的是在白天一天比一天長的時候,我遇到的一件比較不可思議的事。我遇見了一隻個頭不小的家夥,啊不,應該是一條。和它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鬥裡,然後這家夥不知怎麼就跑到我寄居的小別墅裡來了。不過,由它陪伴的這些日子倒是讓我覺得比較難忘。
那是個感覺很熟悉的家夥。
2013癸巳蛇年端午,我遇見了一條蛇。
【其一 雄黃】
[鹽梅已佐鼎,曲糵且傳觴。]
記得那並不是天氣多好的一天,前幾天剛下完一場雷陣雨,轟得我這棟別墅所在的地區差點都供電故障了。早上的時候我坐在餐桌前翻著手裡的報紙,全是高考中考的內容,想當年小爺還在上學的時候還真不是老師忽悠我而是我把老師往死裡忽悠,然後現在照樣混得風生水起。多不得了,本科畢業的土夫子,還是建築專業的。
前段時間天氣惡化的時候我的病情有稍許加重,出現了咯血的症狀,身體也因為天氣原因變得軟綿綿地。我同學一見我這德行,臉都白了,拉起我就往醫院跑,那架勢分明是報紙上發現h7n9病情的應對措施。呆在醫院的獨立病房插隊問診時,我在心裡偷著樂。在杭州的時候也因為不信邪去醫院折騰過,結果連只么蛾子都沒查出來。於是山城的大夫盡職盡責地折騰了我整整一天,最後也只得給我輸了瓶葡萄糖就擦著滿腦袋汗水把我這尊佛送走了。
開著車堵在霧都的內環高速上,我和我那同學開始海侃。
我問他:”你小子怎麼混的,還能在郊區搞套像模像樣的別墅出來?”
他倒是很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表示這是他們當地書協的核心成員的內部福利。我一聽就拍他肩膀說得了,哥們兒你行啊還是個文化人啊。他笑了笑說他只是靠錢入會做個幕後投資人而已,佔不了什麼名頭。
看了看他的凱迪拉克再想了想我停在鋪子裡的小金盃,我頓時萌生了回杭州以後要好好幹一票的念頭。
一邊嚼著從南山買的一大袋楊梅和車厘子嚼得滿嘴是水,一邊看著我那同學把車往茶園新區的花街開,他那棟福利別墅的所在地有點奇怪,不過倒是很清靜。半路上我同學的手機不知被誰一條簡訊扔過來,他看完以後就滿臉堆笑望向我。
我心裡頓時警鐘大鳴,猜想這小子準沒啥好事。我看著他,他似乎是醞釀了很久,才對我開口:“吳邪,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老大這次也要來,你跟著一路?我們找機會行事?”
聽他一說完,我算是放心了。這是哪門子事?不就是我那同學跟我說的他那所謂的線索怎麼來的,我私下猜測那個老大不是個牛氣哄哄的考古教授就跟我是個同行,不過我這在別人的地盤上,怎麼也要按著別人的意思行事。
當下我就回答:“去,怎麼不去?”
他也樂了,應了一聲兒就調轉方向盤就奔著主城區回趕,說是在北部新區什麼地方。看他拽著方向盤的樣子比我還猴急。
趕路的過程就省略,當我們到的時候已經圍了一桌子人了,個個都是滿面油光的大老爺子。我趕緊笑著跟這群前輩們打招呼,爭取一個好印象。
我同學怕冷場趕緊在後邊兒介紹起來:“啊各位前輩啊,這位是搞古董研究的小吳,建築系的高材生,和我是同學。小弟這次把人帶過來,若有唐突還請包涵啊。”
我一聽頭都大了,我沒敢跟他說我是個淘沙的,聽他給我扣這麼大頂帽子我真是寒磣得慌。若在場的真是一群老古董,我要想被他們認可恐怕還有點困難。
果然如我所料,我同學拽著我落座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漫不經心的來口了:“小吳啊,我們書協內部聚會本來是沒有外人參與的,看你是小唐同學的份上就參你一個了,具體嘛,小唐會教你的。”
我趕忙點頭稱是,心裡卻在問候他各大祖輩。我有點頭痛,這種老古董仗著自己資歷深厚喜歡擺長輩架子壓人,十分難纏,看來我這次要想調查那挨千刀的破線索免不了得費一番力氣。
正當我頭痛時,又是一個聲音插過來:“小吳啊,聽小唐說你是搞古董研究的,能幫老爺子看個東西嗎?”
我心說當然能,我不僅能看還能挖呢。腹誹一番又滿臉堆笑地看向那個想試試我的老家夥,十分謙恭地開口:“不才不才,我這點技術不夠上臺面的,勉強看看就行,不知老爺子怎麼稱呼?要看什麼東西啊?”
“小吳不用客氣,老爺子姓楊,想讓你幫忙看看這是不是真貨就行,據說是漢朝出土的古畫。就只是看看不會太費力,實在不行也沒關系。”一番虛情假意的互相推辭後,那個姓楊的老家夥才從懷裡摸出個布包放在桌子上又推到我面前。
我正了正臉色,接過布包小心開啟。倒沒有想太多,畢竟雲頂天宮的陣仗都見識過了,想是沒什麼東西還能震到我。
東西一露出來,我的表情就精彩起來。那群老東西看我表情不對,頓時緊張起來,忙問我怎麼了,能不能看之類的。
我展開那白布,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卷儲存完好的仕女圖,但並不是什麼所謂的漢朝出土,這卷圖雖然年代也比較久遠,但是應該是後幾朝的贗品,也就是說是古董贗品,這是個身份很尷尬的東西。於是我一笑:“這應該是明代以後的贗品,怎麼說呢,你說它是假的,也不是假的,說它是真的,也不是真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其一 雄黃】二)
[鹽梅已佐鼎,曲糵且傳觴。]
姓楊的老頭兒臉色就白了,喃喃道難道被騙了之類。我一聽就知道這老頭兒也不過一個門外漢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心裡對他的評價刷刷刷又往下掉了幾個零。
“楊老爺子也別急,這明朝的東西可不也是古董嗎,不然您再找人幫您看看?我這半吊子技術您可別全信。”我心想,忽悠你還不容易,表情上還裝出特誠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