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變了,一切又好像沒變。
莊曉有些苦惱地倒騰著那些已經過時的書籍和教輔資料。一轉身,腳邊提到了一個鐵盒子。
她彎下身,從一堆書裡拿出了鐵盒。上面已經鏽跡斑斑,輕輕一晃,裡面有東西哐啷響起來。
開啟盒子一看,是一部手機和一雙手套。
之前林仲七問她要手機,她回家一趟,卻忘了這碼事。現在倒記起來了。
倏然,她抬眼,視線不偏不倚地和林仲七交彙在一起。
“林仲七。”
“怎麼了?”
他們同時開口,然後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你還記得這些東西嗎?”莊曉將盒子遞給他看。
那年夏天,林仲七離開後,她將有關於他的東西都放進了這個鐵盒裡。
像是一壇被珍藏多年的佳釀,等到這時被開啟,顯得格外珍貴。
林仲七拿起手機,按下開機鍵,半天沒反應。
莊曉說:“應該開啟不了了。”
“我拿去修一修,會能修好的。”
“不用了。”
莊曉搖搖頭,手機裡的簡訊她都刪幹淨了,什麼都沒留,修好了也沒用。
那時,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好在命運眷顧了她一次。瞎了一隻眼老半仙終是算對了。她是很幸運。
當年他借給她一部手機,現在他把自己都給了她。
莊曉只從家裡帶走了那個鐵盒。
逝者已逝,生者還要繼續生活。離開宜城回京北前,林仲七說要帶莊曉去一個地方。
等到了她才知道,林仲七帶她去了育生中學。
這裡是他們之間一切開始的地方。
暑假還未結束,高一和高二校區沒有往日的喧囂,竟安靜得讓人不自在,唯有樹上的蟬鳴不知停歇。提前回去補課的高三生們埋頭於試卷和書本間,晦澀稚嫩的心思被壓在雲帆色的校服下,在夏日裡生根發芽。
莊曉和林仲七並肩走在教學樓裡,穿過走廊,登上樓梯,從折桂樓到琢玉樓,似乎在追尋著年少時的點點滴滴。
林仲七帶她去了琢玉樓的天臺。那扇鐵門依舊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登高望遠,站在他們以前站過的地方,過往和現在似乎重疊交織,一切袒露在燦爛的陽光下。
莊曉發現不止他們來過這裡。她看見以前林仲七最喜歡坐的水泥臺的側面,有學生用粉筆寫的字。銥嬅
什麼話都有——
吐槽月考難的,進行日期接龍的,寫明星名字的,以及表露年少愛慕的。
青春裡的二三事,都被留在了這一方窄窄的水泥臺上。
莊曉看得起勁,忽然感覺有人擋住了她頭頂的陽光。抬頭一瞧,林仲七又跳上了水泥臺。
恍惚間,莊曉好像又看見了十六歲時,她愛的熱烈爛漫少年。
“你在看什麼啊?”林仲七蹲下來問。
莊曉指著那些字跡:“看學弟學妹們在這上面寫的東西,挺有趣的。”
林仲七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背對去,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