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丟臉。
說到底,雖然是少年漫,雖然總說這個世界不真實,雖然順利地度過了前半生,但他也只是一個有些能力的、傲慢的、沒受過打擊的普通配角而已。
但青年的目光越過自己胸口的槍支,越過醫生輕蔑勾起的嘴角和倉庫中央因為那一槍帶來的停滯和空白而被甩開的配槍,望向了西宮涼音。
要怎麼辦呢。
就算會死在今天……
…………
不,什麼玩意兒,他才不立這種fag。
少年漫這種受傷倒地面對反派的場景,開口對有羈絆的在場另一人說什麼煽情的話,可是會觸發be結局的大忌啊!
西宮弦野的目光像是被燙到一般立刻收回。
不過至少,讓他在妹妹面前耍個帥吧?
於是青年同樣勾了勾嘴角,輕松又散漫地用懶洋洋的語調說:“還好吧,也就那樣。”
松尾善彥按在他肩頭的手用了些力氣。
“是嗎?”
“……”
“…………”
“………………”
亞麻短發的青年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當然。”
醫生微微歪頭,看向死死盯住這邊的女孩,露出了一個歉意又帶著安撫性的笑容。
“可是就算西宮警官這麼說,這樣的傷勢好像也要影響也會在以後到手臂和肩膀的靈活性了,提重物和劇烈運動都被限制和制止,對警察來說,是很糟糕的影響吧?”
醫生的笑容越來越誇張。
“真可惜。”
他一字一頓地說。
西宮涼音望著松尾善彥,在醫生明顯是說給她聽的長篇大論後一個字也沒有開口。但醫生並沒有在意對方不配合的態度,自說自話地笑著。
“說不定,沒有辦法繼續做警察了呢。”
女孩狠狠地瞪著他,那雙琥珀色溫暖清澈的眼睛似乎摻雜了別的什麼,變得沉默而狠拗起來,她被捆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拳,肌肉也繃緊,胸口因為憤怒起伏得更加強烈,連氣息也不再平穩冷靜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也從來沒有這麼憤怒和絕望過。
哥哥。
就算用那樣的語氣說“也就那樣吧,一點也不痛”什麼的,也根本沒辦法相信啊。
西宮涼音看向被松尾善彥擋住了大半身影、似乎低垂著頭的青年。
不想只能等待著未知的結局,也不想看著總是笑嘻嘻逗趣的青年露出痛苦的表情和受傷的模樣,被人握著槍壓制在這種地方,一絲動彈的力氣也沒有,似乎連呼吸和心跳都微不可察一樣。
她能感覺到,自己沒有在被哥哥注視著。
他會難過嗎?
他到底有多疼?
西宮弦野短而蓬鬆的亞麻色貼緊著面板,濕漉的發尾被另一隻修長的手煩躁地順了下,露出泛著細密零碎汗光的額頭,緊皺的眉間,長睫下燦爛兇狠的琥珀色眼睛和抿緊下撇的嘴唇。
盡管他無視了抵在自己心髒要害處的槍,自顧自地整理了下坐姿,松尾善彥也只是穩穩地握著槍託,以一種體貼又禮貌的態度安靜地觀望著。
什麼啊,這態度讓人感覺更惡心了。
西宮弦野忍不住撇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