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子彈從槍膛射擊時的響聲,還有貫穿玻璃嘩啦碎裂的聲音。
西宮弦野雙手撐住了窗外掛靠的欄杆,撞碎了玻璃,將全身都翻進屋內,直接從十幾米高的視窗外一躍而下,極具爆發力的長腿將刀具踢飛。制住男人的腰部猛地一絞懟在水泥牆柱。
被綁住了手的女孩立刻將落在自己腳邊的手術刀踢得更遠了些。
青年迅速瞥了一眼女孩,在看見對方並沒有受到什麼外傷時鬆了一口氣,又在看到她被束縛著的模樣而猛地露出難看的表情。
“你……”
松尾善彥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踹翻,後背撞在水泥柱上,發出了一聲悶哼的輕嘶聲,然後與對方的怒火交雜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暴著青筋的拳頭帶著風聲直直地揮向松尾善彥,狠厲的拳風帶著兇煞的怒氣猛然打在他的下顎,傳來悶響的擊打聲和男人的痛呼聲。
青年的拳頭又舉起來,想要重新砸向胸口、腹部、揮向臉。
“嘭——!”
“哥哥!”
西宮涼音瞳孔一縮,看見只狠狠揮出一拳的兄長猛地止住了動作,肩頭也炸開一朵血花。
是槍聲。
“你果然在啊。”
有些狼狽的醫生仰靠著柱子,手指搭在扳機上,愉悅地望著壓制住自己的青年。
“警官先生。”
即使是非致命位置,槍彈也會導致人體肌肉組織大範圍的撕裂,從而引發大出血。
子彈在青年的肩頭打出了貫穿傷,將白色的襯衫迅速染紅。西宮弦野由於沖擊力而往後猛地一仰,一瞬間的麻木和空白之後,就是劇烈的痛感。
他極力遏制著快要溢位聲的嘶吼,與抬手捂住肩膀止血的反應。但疼痛和憤怒夾雜在一起,還是使得他猛烈而急促地喘息了幾下。
這家夥居然有槍?!
這種突如其來的痛感足以讓人立刻喪失戰鬥力,就算青年再怎麼不甘,第一次遭受槍傷所帶來疼痛也只能讓他費勁地動了動抽搐的手指。
還以為很有把握,真t丟人。
這下子要反過來被小涼音教訓了吧。
“嘖……”
西宮弦野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現在就連隨便一個醫生都能夠拿到槍了嗎?”
這讓他很想去質問一句上次簽保密協議時遇到的警官。你們公安到底有幾個軍火走私的家夥沒抓到?工作效率和能力令人懷疑啊。
松尾善彥咳了幾聲,因為後背撞在堅硬的牆柱而冷嘶了幾聲,緊緊地握著槍託,冰冷的槍口也從青年肩膀轉而抵在了他的胸口處。
他笑出了聲。
“啊……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找過來,所以多做了一點準備。”
青年抬了抬眼,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
血液從肩膀模糊猙獰的傷口不停淌下,在西宮弦野的襯衫洇開好幾片紅色的痕跡,再沿著小臂和顫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汪小小的血紅色水泊。
“沒有打穿肩胛骨,三角肌大概被撕裂了,其他部分的肌肉和神經應該也有受損……啊,抱歉,我只是個心理醫生,外科並不是我擅長的領域。”
松尾善彥戴著手套,用另一隻沒有舉槍的掌心貼住了青年滿是血的肩膀,感受著手下對方因為用力而忍不住顫慄和發抖的動作,還有血液湧出身體滾燙的溫度,微微勾唇。
“抱歉,是貫穿傷。”
“啊……所以呢?”
西宮弦野敷衍地反問。
“很痛吧?西宮警官?這應該是你第一次受槍傷才對?”
“……”
痛。
痛得要死了。
那一瞬間,子彈猛地貫穿身體、撕裂肌肉,是從未經歷過的劇痛和難以忍受的沖擊。是根本沒有辦法還手的恥辱和心底升騰起的無邊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