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學規矩。聽說不管是嫁進皇族當正室,還是作側妃的。都要在家裡被宮裡派出的嬤嬤教規矩。我那小姑子就是這樣,被調教得苦不堪言。幸好出嫁之前,沒出什麼岔子,一家子跟著戰戰兢兢的。”傅紅綃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
聽得妙如有些咋舌,遂隨聲附和道:“先苦後甜。丁姐姐興許以後會享福的。”
“享什麼福啊!當初為了大殿下穩定儲位,聖上才選她入東宮的,誰知也生了個郡主。聽說內務府有計劃到民間採選,再進秀女。你要小心哦!”
“姐姐你說什麼呢!我才不擔心呢!退過親的人,還鬧得那般大,肯定不會找上我的。不怕有人說君奪臣妻什麼的。”妙如一臉老神自在,不相信以翌公子的精明,會留人話柄。畢竟讓鐘家退親,是東宮暗中指示安排的。
“也對哦!是姐姐想岔了!哪有像你這般不願跟皇族扯上關系的?有些人失去了選秀資格,腸子都快悔青了,整日在家埋怨她爹幫她訂早了親。退親後如今又沒著落了。”
“誰啊?!”
傅紅綃壓低聲音貼近她的耳朵:“還有誰,相公他二姨曹家的表妹唄!”
“她也退親了?這是為何?”
“還不是朝中一幫大臣,說人家羅府世子失蹤快兩年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攻擊他唄!說什麼的都有,有些人說他準是當了逃兵;還有人說定是叛了朝廷,被韃靼什麼汗敬為座上賓,才不敢回來的;這樣的國舅爺實在是朝廷的恥辱。後來國公爺沒辦法,只得宣佈他兒子陣亡了。”
“啊?!是誰?怎麼這般缺德的?”妙如蹙起眉頭,為羅家父子打抱不平。
“還有誰?不外乎是有心瞄準皇後娘娘中宮位置的。幸虧還有他親舅舅撐著。謝閣老為人正直,又是程太傅的女婿,在文臣中頗有威望,太子殿下甚是信任他。這把火才沒燒到皇後娘娘身上。相公聽說後,很為他朋友不平,說那些人除了內鬥,對朝廷一點貢獻都沒有。”
“所以曹家就退親了?”
“可不是!朝臣攻擊羅家的第二天,就退了,生怕背了個望門寡的名聲。氣得鎮國公臥病在床好幾日。後來稍好了一點,撐著孱弱的身子就上朝了。說是長子陣亡,想請封嫡次子為世子。”
“啊?還能這樣?”
“羅世伯也沒法子,要麼承認兒子當了逃兵、叛徒,要麼宣佈兒子死亡。”
“那皇後娘娘豈不是很傷心?”
“是啊,聽說當下就病倒了。後來,還是太子殿下力排眾議,說人家羅世子說不定被人救了,行動不便才沒及時趕回來,哪能這麼快就放棄他?若是匆匆改立世子,豈不是讓戰場上流血犧牲的將士寒心?才把這股勢頭強壓了下去。”
“太汙濁了!幸虧爹爹及時辭官了,不然豈不是也要被逼著站隊?!”
“可不是!相公看不上京城那裡的烏煙瘴氣。這不,乘著小囡囡過完周歲,他陪著我們母子三人,到江南探望他們外公外婆來了。”
“姐姐在淮安多呆些時日唄!反正你在丁家,又不用主持中饋的。”妙如想挽留她。
“相公也是這樣講的。可母親說,公公在邊關不能回來,我婆婆肯定不希望子孫離得太遠。是以過完端午,就得往回趕著返程了,省得她老人家操心。”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家長裡短。妙如喜歡聽她聊婆家孃家的事,總覺得這樣才有生活氣息。是自己一直嚮往的,正常家庭最平實的幸福。
妙如跟明儼一道回府時,鐘澄有些意外,自清明節祭祖後,他已經許久沒見到過女兒了。
不過,他很快又失望了,因為女兒此次下山,竟只是回來叫上她哥哥,去傅家赴宴的。
兄妹倆匆匆回房後,望著他們的背影,鐘澄怔忡發愣了良久。
小舅子林恆育在清明過後,在淮安府衙找了份錢糧師爺的差事。有事只找兩個甥兒甥女,跟鐘澄也不多作來往。
自從女兒退親時,他說出林氏託夢的那番話後,兒子明儼對他明顯冷淡起來。除了學業上的討教,其他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
女兒妙如更是徹底,經常躲在山上,一兩個月都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