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車夫得令,重起揚起了鞭子。
最後,羅家的馬車把妙如,安全地送回了柳明衚衕的鐘府門口。雙方互道珍重後,羅逸萱就坐車離開了。
回到家中,妙如感到渾身快虛脫了一般,泡了個熱水澡,早早地上床睡了。
誰知第二日起床,剛梳洗停當,汪夫人帶著巒映來了,說是要帶著她去赴宴。
妙如心中哀嚎一聲,想拒絕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想了半天,才半遮半掩地暗示道:“可是姨母,如今妙兒已經……不太適合在外頭多走動吧!再說,長公主奶奶那邊會不會……別人恐怕會說閑話的?!”
汪夫人並不以為意,淡然地告訴她:“其實,就是婆母叫大姨來的,說你們全家馬上就要離京回鄉,兩三年見不著妙兒了。想在臨行前多看看你,公主殿下先到那邊去了,特意囑咐我們來接你的……”
想起上次她要上堂作證,汪家父子不欲她去的隱晦態度,妙如心裡好生納悶。
他們家裡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怎麼都不盡相同的?!
她以為,汪夫人和長公主都不太會喜歡她再去拋頭露面的。尤其是如今兩家已然訂了親。
汪巒映轉到案桌前,指著上面放置的畫具箱,提議道:“表妹,你把這個也帶上車吧?!到時若是姐妹們,要你當眾表演畫技,省得又要派人回來拿……”
妙如沒有再推辭,依言吩咐煙羅把箱子拎上,跟著她們一道出了門。
晚上被送回來的時候,她感覺比參加一場八百米長跑還累。
各種畫面的片斷,不停在她腦海中來回閃現。
被姐妹們簇擁著表演完現場作畫後,妙如又被長公主召回身邊。
“妙兒,來,跟我去見見太妃。”長公主滿臉慈愛地拉著她,去了寧王府的後院,見到了老太妃。
按照規矩行了禮,妙如就退到了一旁。堂上坐著的那位滿頭銀發的老婦,卻伸手招她過去,笑道:“來,來,坐到我身邊來……這就是鐘家那位孝女?這小模樣真可人疼。”
隨後,轉過頭去,對長公主贊道,“榮福,你的眼光真不錯……”
後者謙虛了幾句。旁邊一位滿身珠翠的中年婦人,到老太妃跟前湊趣道:“可不是,這丫頭跟五姑家的旭哥兒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對璧人。剛才在前頭,妙兒姑娘還露了手丹青。”
“如今京城中不少繡戶侯門,都有她的畫作呢!”中年貴婦旁邊一位年紀稍輕的媳婦補充道。
“哦?!還是位小才女,畫在哪裡,我來瞧瞧……”老太妃興致挺好,作勢就向她的孫媳要畫來看。
小輩媳婦們自然是遞上先前那幅風景畫。老人家也沒見這種風格,又是贊揚了一番。
“要不,讓鐘家姑娘幫著老祖宗也畫上一幅吧?!”原先那位中年貴婦提議道。
最後,妙如又為寧王府的老太妃作了一幅。
長公主這才放她離開,打發她自己尋姐妹們玩去。
“鐘妹妹,那邊好似有人在彈琴,咱們過去看看。”邱馨悅拉著她,要到那邊桃林裡去瞧瞧。
此時,妙如已累得筋疲力盡,哪還有心思聽人彈琴。在林子邊找了塊石凳,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沒過一會兒,從林子裡邊傳來隱隱的琴聲,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
妙如慢慢睜開眼睛,扶著丫鬟煙羅,循聲尋去。
見她來了,邱馨悅用食指放在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她莫要出聲。
一曲彈畢,旁邊的幾位閨秀,圍了上去贊起了那位表演者。
“這位姑娘好似沒見過,她是……”妙如帶著疑惑的表情,望向身旁的邱馨悅。
“真完美!人長得漂亮,琴藝又好,家世顯赫,還有個疼愛自己的哥哥……”她目光迷離,像和尚入定了般。
“回魂了!人家都走了……”妙如搖醒她,繼續追問道,“她是什麼來歷?”
邱馨悅這才回過神,答道:“她是南安王府的小郡主,一直生活在南疆,才到京城裡的。前幾年南安王一戰殉國,由她哥哥襲了王爵,繼續鎮守西南門戶。去年小郡主才奉旨進京的。”
“她彈的曲子……”妙如微蹙起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