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聽說了,想來是真的!以前聽老太太生前偶爾提起過,說是老太爺在京城為官時,跟一位姓程的大人走得近……離京時,只有那位大人帶著兒子前來送行……”秦媽媽臉色也不大好,想是受了傳聞的影響。
“不是說程謝家的事,媽媽不覺得,這流言傳得有些蹊蹺嗎?哪有守規矩的人家,將自家小姐沒落實的親事,被她們滿府隨意散佈的?把妙兒當什麼了?”妙如黑著臉,道出心中不快。
“姑娘是說……有人故意的?肯定是宋姨娘……為了自個兒上位,不惜毀姑娘的閨譽……老奴這就跟老爺說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秦媽媽轉身就要出門。
“不忙,咱們沒證據。”妙如拉住她。
“不是她還有誰?這些訊息只有梨清苑能傳出來。二奶奶是個真心疼愛姑娘的,決計不會讓人亂嚼舌根。宋姨娘在管家,姜嬤嬤也是宮中出來的老人。這是守了禮儀?還是合了規矩?”秦媽媽臉上的憤然之色,讓人以為她要找人去打架。
“媽媽,您先上門跟姜嬤嬤唸叨唸叨,她們應該知道收斂的!”她勸道。
秦媽媽離開後,妙如頹然地坐在軟榻上,揉著額角。
大姑娘院裡的管事媽媽上門說了那番話後,姜嬤嬤隨即就轉述給了宋氏,後者的臉皮漲成了茄色。
宋氏原打算,將楊氏破壞提親之事,還有尚書府如今嫌棄楊家背景的情況,傳得府裡人盡皆知。
一來是打壓楊氏的威望;二來明日自己再出來。懲戒幾個下人立立威;三來為老爺早下休妻的決心,推波助瀾一番。
沒料到,首先有異議的,竟是浮閑居的老媽媽。不知這是她自己的護主之心,還是大小姐的主意。
在姜嬤嬤面前,宋氏尤其覺得抬不起頭來。當初請她去教禮儀規矩,為的是討好大姑娘。還是自己派去的,卻讓姜嬤嬤也跟著沒了臉。
可是,此次不加把柴把楊氏拱下正室位置,以後再難尋到這種機會了。若說能讓老爺掛在心上的。恐怕只有大小姐了。涉及到妙姐兒的親事,她就不信對方能不起休妻的心思。
明偲若是有正當的名份,將來也能說一房體面的媳婦。自己若是當了正室,父母兄弟在老家也會有體面。
府中的流言,果然讓宋氏如了意,傳遍了全府,也傳到了華雍堂。楊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叫來崔媽媽:“快,快!到掇芳園給姐姐送信,把妤兒順道接回來……”
汪夫人帶著妤如趕來後,聽了妹妹一番哭訴。才知道謝家提親的事兒。
心有慼慼焉,不禁把父親楊景基也給埋怨上了。
她的旭兒說親的時候,何嘗不是被爹爹耽誤的?
當初梅家小姐雖然是婆婆相中的,卻也是個溫婉嫻淑的大家閨秀。爹爹只想著在吏部找個盟友,把旭兒的親事也給惦記上了。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終落得個兩頭失的結局。
害得旭兒的親事,至今仍無著落。
“你也不用太多心。妹婿不是這種人。當初他跟爹爹差不多都決裂了,還不照樣關心旭兒。”汪夫人安慰道,停了半晌,又嗔怪起妹妹,“不過,你那事做得的確不地道。當人母親的。不說為妙兒的親事操心,幫忙去說和。反倒去破壞。這事拿到哪裡,都說不過去!俗話說的好,寧折十座廟,不毀一樁親。”
用手帕捏了捏鼻子,楊氏啞著嗓子道:“爹爹說,程太傅並不是真心的,是為了打擊他那派計程車氣。而且那謝老夫人名門望族出身。哪會瞧得上她,既沒嫁妝,又沒孃家勢力的。”
聽聞此言,汪夫人更是無語。
妹妹瞧不上妙兒,婆婆還把她當成寶呢!昨兒個見到妤如。還唸叨起妙兒來。
她這妹子是在發酸吧?!
坐在回掇芳園的馬車上,汪夫人心緒如海潮般澎湃。
妹妹的求助,在她的意料之中。
這幾天外面的風聲,她也略有耳聞。若是爹爹定罪了,妹妹就是她孃家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她被休了,姐弟三人的婚姻,去了兩樁。若楊家出了棄婦,自己在汪家的地位,將會更加尷尬。若將來旭兒娶進的是位名門媳婦,她這婆婆該如何當?
有什麼辦法,既能勸服妹婿莫要休妻,又能平息鐘澄的怒氣呢?
剛回春曦堂,長公主身邊的何嬤嬤,就把汪夫人請了過去。
“聽說你剛從鐘府回來,你妹妹如何了?”長公主關切地問道。
“她身子好了些,勞您記掛!只是擔心父母在獄裡受苦,又找不到門路去探監,有些憂心過度。”汪夫人斂眉垂首回道。
“為人子女能有這份孝心,其情可憫。過兩天的宮宴上,老身去太後那邊,看能不能為楊家求個恩典,讓你們姐妹倆,給父母兄弟捎點厚衣厚被的。”
謝過婆母,汪夫人又跟她說了一會兒閑話,就回房了。
萬禧堂裡,長公主並未歇下,叫來送妤如回府的婆子,打聽起鐘家的事來。
“哦?!尚書府嫌棄楊家?鐘探花是什麼意思?”聽了婆子的報料,長公主眼中一閃,眸子登時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