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心跳都已停止跳動。驚恐的心尚未中箭就已經破裂。下一息,他們就會死去,無聲無息地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沖刷得一幹二淨,連個名姓都不會留下。
是誰說的,草木無情?無情卻能年年新綠生生不息。
人而有情,面對乞求卻麻木漠視!
堇色張開雙臂將早已痴傻了的魚非魚納入懷中,緊緊地摟著,不許她直面那即將發生的慘烈的境況。他用自己的身體替她遮蔽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卻不知那地獄的模樣已經烙印在她的心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聽得一聲大喊:“聖旨到——”
綠色小旗停滯在半空。
數名內侍急匆匆地穿過廣場,當先一人手中擎著一個卷軸,邊走邊喊:“火鳳國七公主現在何處?速來領旨!”
“公主在此!”負責魚非魚人身安全的守衛趕忙越眾而出,代答道。
那手持聖旨的人略一凝眸,擦著堇色的身邊徑直走向神殿。
趁此機會,堇色擁著魚非魚跟入。
走了兩步,魚非魚恍然有所驚覺,掙紮著就要回頭看。
“不要看!”低沉的嗓音像是磁石,吸附起了記憶裡許多的閃亮的鐵屑。
當高高的門簷投下來的陰影模糊了眾人的視線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手蒙上了魚非魚的臉。
竟然是內侍中的一個!
堇色吃了一驚,抱住魚非魚一個旋身,避開了那隻來歷不明但意圖明顯的大手。
“你是誰?”
兩個人,異口同聲,俱是飽含了警惕和敵意。
“內侍?”堇色當即表示出疑問。
內侍怎麼會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那口氣、那舉手,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初逢,倒像是舊識。
“丫頭,他是誰?”出手如電,輕捷地抓住了她的一隻臂膀。舞楓的眼裡潛伏著一頭正待要獵食的猛虎。
乍從大悲落入大喜中的魚非魚剛要張口,就被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打斷了。那叫聲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個激靈,瞳孔瞬間縮緊。
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的廣場上發生了什麼。身處石室中,相距有數百步,那利箭劃過空氣的嘯叫聲仍然可以清晰地傳到耳朵裡,像針尖、像冰雹,紮到那上千具彷彿是稻草人一般不能動彈的血肉之軀上。
那可是上千人哪!
像是被抽了筋、剔了骨,她的身子哧溜溜地朝地上滑去。
兩個人,六隻手,一前一後架住了她。
石室中平白地又多出了一個人,卻是禁軍的裝束,頭盔壓得低低地,加上室內光線不明,急切間竟無法辨別他的體貌特徵。
當此時,魚非魚喃喃地冒了一句髒話出來:“靠!化妝舞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