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柴大曾央求看守計程車兵給派個醫工看看,但是,那名士兵瞧了瞧柴老伯的樣子後,嘴上答應著,卻遲遲沒有派人來診治。柴大孝順,不忍老父親遭受痛苦,恨不能以身代之。正感到悽楚無望之際,忽然有人小聲提醒他說,何不請那位小校書過來看看?他既是大將軍身邊使喚的人,想必會有法子也不一定。
柴大一看,見是喜娘,又想起先前魚非魚的所作所為,倒不像是個惡人,這才百般央及,讓士兵帶著去見了魚非魚。
替柴老伯診斷之後,魚非魚轉身去了院子,喚來看守的,問為什麼不給診治?
看守的支吾了一會兒,才道:“校書有所不知,這軍中的藥材從來只用在兄弟們的身上。小人見過那老貨,不過就是尋常的風寒。換成是咱兄弟,扛兩天也就過去了。這種小毛病哪裡用得上勞煩軍醫?”
魚非魚點點頭,倒也沒有責怪他。抬頭遠望,記得出城十裡就有一座小山,山上林木蔥蘢,應該會有可用的藥材。既然軍中的藥材都是限量供應的,她胳膊腿兒齊全,何妨自力更生去?
想到這裡,抽身回到屋子裡,先是安慰了柴大一番,讓他不必著慌,她說沒事就肯定沒事兒。既然允下了幫忙,就不會出爾反爾。只不過要等她一等,她出去抓兩服藥,等到服下了藥,柴老伯很快就會康複起來。
“現在,我要上山採一味藥引子,需要一個助手。你們誰願意一起?”她站起來,俯視著眾人。
許多隻手次第舉起來。
魚非魚的視線從容地掠過那些人:身強力壯的中年男子?不成,就這體格,一拳一個就能把她和滿倉撂倒;小小少年?不成,啥都不懂,給個葫蘆都未必能照樣畫出瓢來;粗壯直率的婦人?不成,沒有共同語言,這一路豈不要悶死?……
目光鎖定了一個目標,一個年輕的女子,身形高挑,姿色平平,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麻木姿態。
看著這個女人一下子召喚起了魚非魚的一些記憶。
她徑直走到那女人面前,蹲下來,仰頭打量著對方。嗯,看上去不算太醜,可是,憑什麼拽得二五八萬的?
“那個……”她其實想問的是:你爹是不是姓君?你是不是君安的私生女?可不是嘛,哪有這麼雷同的兩張表情!倒像是棺材板轉世投了人胎。
眼角瞟見四下裡眾目睽睽,要是真這麼問,估計這女人非跟她玩命兒不可。於是假咳了一聲,改問道:“你叫什麼?”
女人浮雲神馬地掃過她,置若罔聞。
魚非魚險些一口氣梗死。看,這就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林子大了啥鳥都有。見過傲慢的,可沒見過這麼傲慢的。傲慢的叫人手腳發癢,恨不能撲過去捶之、扁之、踹之、擰之、咬之、揉之!
“我t的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麼?”端正了態度,她虛心求教。
側目,再藐。
魚非魚低頭看著地面,等待著會有一隻螞蟻經過好讓她殺了洩憤,可是沒有。她控得腦袋都充血了,愣沒等到這女人的替死鬼。
心理狠狠地建樹了一把,抬起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是女人麼?”
女人的身子聞聲抖了一下。
魚非魚嘛,不管是不是人,都有弱點,眼前的這位,敢情很介意自己的性別。
“那好,我就當你是啞巴了?總得起個名字好稱呼吧?叫什麼呢?啞巴?太侮辱人了。女人?大街上肯定一呼百應。那就——怨婦?”
“她叫紅線。”人群中有好心人小聲道,“她一直就是那個脾氣,大人不要怪罪……”
“哦,紅線蟲啊……”魚非魚故作恍然大悟。
紅線的下巴抽了一下。
“紅線啊,我該怎麼說你呢?說你有氣節有傲骨?還是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你這個樣子嚇唬誰呢?放心,就你這模樣,做營妓和不夠格呢!”說著,溫柔地拍了拍對方的臉,補充了一句,“嗯,還挺水靈呢。”
“啪”——
紅線反手開啟了她的手。
魚非魚痛叫著跳起來,甩著火辣辣的右手,原地蹦了數下後,滿腔義憤化作一記黑心拳,砸在了紅線的肩窩處。
“你等著!等著看我怎麼拾掇你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強忍著眼裡的淚花不至於滾出來,回頭狠狠地命令滿倉,“拖上這惡婆娘,我就不信了,一個俘虜居然敢這麼橫!”
快馬加鞭,不消片刻便到了山腳下。負責護衛計程車兵負責在下邊看慣馬匹,魚非魚則帶上滿倉和紅線循路入山採藥。每個人手裡拿著小鏟、花鋤,背上揹著一隻竹簍。三個人都是一色的軍中短打。為防止蟲豸叮咬,臨行前,魚非魚跟軍醫討了一些驅毒的藥丸隨身攜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她這趟原打算只採摘一些眼下急需的藥材,卻不想這山中的藥材極其豐富,竟恨不得能把整座山都扛回去似的。
很快地,三個人的背簍都滿了。
作者有話要說:紅線出場了……各位猜猜是誰?
李闡提最近碼字很勤奮,決定一天兩更,一更3千字。喜歡的親請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