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眉心喜不已,忙道:“那臣女恭敬不如從命。”那端莊的姿態拿捏得非常好。
宇文泓的嘴角一勾,領頭往東宮而去。
孫大通卻像不通氣地道:“殿下,老奴見您身上似乎帶傷,要不把溫太醫傳來看看傷勢?”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宇文泓擺手道,“況且柳小姐也在,你提這個是何道理?”
柳心眉的臉色變了又變,太子身上帶傷還要應酬她,那她現在在東宮做客就是極其不合禮的事情,立時住腳,“殿下,臣女改日再來打擾殿下,沒有考慮周全就前來都是臣女的不是。”
“柳小姐莫聽這閹人在胡說。”宇文泓笑道,“孤這傷勢沒大礙的。”
“小傷也是傷,臣女冒昧打擾實是不妥,回姑姑的永德宮再用膳也是一樣的。”柳心眉道,現在這個時候一定要給他留下個溫柔體貼的好形象。
“那孤就不強留了,孫大通,派人送柳小姐回永德宮,還有,向德妃娘娘致歉。”宇文泓吩咐道。
柳心眉斂衽行了一禮,這才踏著夜色離去,袖中的手緊握,回頭狠瞪了一眼孫大通,這個該死的閹人,居然這樣說讓她不得不離去。
宇文泓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邊走邊隨手解開一枚玉佩拋給孫大通,“這是賞你的。”
“老奴謝殿下的賞賜。”孫大通忙謝道。
還沒進東宮的正殿,國丈唐崇禮、太傅嚴翰等人都急忙迎了出來,“殿下?”
宇文泓笑道:“讓外公,太傅擔心了,有驚無險。”
國丈唐崇禮官至內閣大學士,與正妻育有一子一女,女兒母儀天下位居中宮,身為外戚倒是風光得很,不過這個老頭卻是極識時務的,一直韜光養晦低調做人,因此頗為得到皇帝的敬重。
唐崇禮的老眼慈愛的看著這尊貴無比的外孫,“沒事就好,今天聽聞實還嚇出一身冷汗來。”
“唐大人不用太擔心,殿下的命不會這麼容易被人奪去。”嚴翰笑道,他這個弟子的武藝可是得到荀易的真傳,又怎會那麼隨便就被人殺死?再說東宮還有意藏拙讓人摸不清底細。
宇文泓是頗為敬重外公唐崇禮的,至少這老頭對待他是一片赤誠之心,因此臉上的笑容真誠得多。
寒暄了幾句,唐崇禮、嚴翰等人這才告辭離去,許冠庭離去前刻意地看了一眼東宮偉岸的容顏,迎上他的目光,點頭致意,可眼中的關懷之意很明顯,心底不免一聲悠長的嘆息,果然世事半點不由人。
宇文泓皺了皺眉,等眾人離去,這才招孫大通上來,“聽說許冠庭的父親重病,可是真的?”
“老奴聽到的好像是這樣。”孫大通皺眉道,宇文泓會問及這前江南織造的病情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他不是不喜歡提到那家人的嗎?
“你去悄悄安排一下,找個名目,讓溫太醫去給他診治一下。”半晌後,宇文泓捏了捏眉頭,靠在椅背後道,然後眼中精光一閃,“別引人注目。”
孫大通點頭應“是。”
夜色深沉起來,有人在夜色中狂奔,即使身上的衣衫被秋風吹得有些淩亂,可這也減輕不了她的步伐,夜色中有著烏鴉的叫聲,聽來讓人的心中不禁驚悚起來。
東宮在望,荀真看到那宮門關了起來,抓起門環叩了起來,可半晌也沒人應聲,她的心一急,忙拍打了起來。
“是誰?”有小太監開啟一道小視窗,看了眼荀真的穿著是一名宮女,況且夜色深了,也看不清她身上的品階,臉上不禁有些鄙視,“夜都深了,你來敲東宮的門有何用意?趕緊滾,不然殿下發作起來你吃不了兜著走。”說完,把那個小視窗關上。
“公公,我有急事要求見太子殿下,公公……”
裡面的小太監不搭理。
荀真從沒有急成這樣的,惟有再度拍打著門扉,“公公,要不你向孫公公稟報一句,就說荀真求見。”
“哪來的小宮女?荀真?我還許真呢?快滾。”小太監不屑地道。
“你若不通報,後果只怕你擔不起。”荀真不禁厲聲道,依她對宇文泓的重要性,她若出事,宇文泓之前的苦心就要付諸東流,拍門的聲音更響,眼看就要有一群侍衛過來,這下心裡更是著急。
孫大通在臨睡前總會前來查夜,然後才能放心休息,這是他幾十年來的習慣了,剛好踱進大門這兒,突然聽到那拍打聲,眉尖蹙緊,這不是要擾了殿下休息,“哪來的王八羔子?你是死的,還不趕緊去看看?”一腳踢向那揹著他正愜意地吃著零嘴的小太監。
小太監一回頭看到是那嚴厲的孫公公,忙垂手道:“公公。”然後把零嘴收好。
孫大通平生最恨看到太監做那女人狀,怒眉道:“那玩意兒沒有了,就變成了女人了?還不給咱家扔掉,下回再讓步咱家碰見,有你的好果子吃,還不去看看是誰?”
隔著一道厚重的門,荀真彷彿聽到孫大通的聲音,於是更急切地道:“孫公公,我是荀真……”
“公公,那是個胡亂喊叫的宮女,我這就去趕她走……”小太監道。
孫大通卻是身子一凜,哪裡還顧得上與小太監說話,親自上前去把大門開啟,果然看到荀真一臉急切地站在門外。
“荀掌制這是怎麼了?”
荀真窩了一肚子火,看到孫大通竟鬆了一口氣,“孫公公,見著你就好了,我有急事要見一見太子殿下。”然後瞄到那縮肩的小太監,不禁怒道:“這小太監好大的架子,竟連代為通報一聲也不肯?”
孫大通忙迎荀真進去,回頭一腳踹向小太監的腹部,“沒眼界力的東西,以後見著荀掌制要客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