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終究還是戳穿了此事,西嶺月唯有抿唇不語。她知道瞞不過他,無論彼此的關系如何改變,這世間最瞭解她的人始終還是憶哥哥。
“即便他是你舅舅,你也心甘情願?”蕭憶再問,語中蘊含無盡傷痛。
西嶺月很是清醒:“我們始終是舅甥,一切都不可能。”她再一次看向蕭憶,懇求道,“憶哥哥,我求你幫我這一次,只要能救他……我只想救他!”
“他必死無疑。”黑暗之中,蕭憶眉宇間忽地風雷湧動,轉瞬即逝,他一字一頓,斷然拒絕,“我不能看你冒險。”
他的目光落定在桌案上的兩個包袱上,輕輕拎起其中一個:“我本已收拾好一切,這一個是給你的,看來你用不上了。”
“憶哥哥……”西嶺月不願強迫他,沉默片刻,只好哽咽作別,“你多保重。”
“我以為你至少會騙騙我,讓我先放你出去。”蕭憶背脊僵直,自嘲地笑。言罷他不等西嶺月再答,拿起包袱徑直離開。
柴房外,落鎖的聲音再次傳來,也徹底打破了西嶺月逃跑的希望。她一下子癱坐在牙床上,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全部力氣。
今晚蕭憶鬧過這一出,守衛們一旦醒來,必定會更加嚴密防範她逃跑。而與吐突承璀約定的時辰就在明日,她已經沒有機會了!這般想著,她越發感到無力。
就在她萬分絕望之際,門外忽又響起開鎖的聲音,她以為是蕭憶改變
了主意,連忙起身走到門前。
“憶哥哥!”她話音剛落,便在幽暗之中看清了來人——是郭仲霆,身後還跟著阿丹!
西嶺月大為驚喜,還未來得及改口,郭仲霆已然嘆道:“你叫錯人了,我是看著蕭兄走了才進來的。”
“你……你們都聽見了?”她頗為尷尬。
郭仲霆點了點頭,示意阿丹跟進來,又道:“說來還得感謝蕭兄,要不是他的迷藥,我還沒法子進來呢。”
“你是來放我出去的?”
“是啊。”郭仲霆面色認真,“你都說了要去找證據,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果然!西嶺月霎時感動:“王爺終究沒有看錯人。”
“他也相信我?”
“是啊,他說我出逃的事只能告訴你,還有阿翠、阿丹。”
“那就不多說了,我安排你離開。”郭仲霆話說到此處又停頓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咦?奇怪,蕭兄為何要在晚上走?這個時辰長安城都宵禁了啊,他能去哪兒?”
是啊,西嶺月這才想到這個問題,遲疑著道:“或許他是為了方便救我……不過他向來謹慎,應該有安排的。”
“但願吧,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郭仲霆又轉身看向阿丹,“淑真,你快和月兒換換衣裳。”
淑真?這不是秦瑟的小字嗎?西嶺月睜大眼睛看著,才發現因為屋內太暗,自己方才認錯了人!這個穿著碧色衣裳的女子根本不是阿翠或阿丹,而是秦瑟!
“秦縣
主?你怎麼來了?”她一時反應不及。
秦瑟盈盈上前一步,輕聲道:“我來幫你。”
“可……你不是去了興慶宮照顧皇太後?”
“聖上命我每隔三日進宮稟報太後的情況,今日恰好是頭一次。”秦瑟迅速解釋道,“太後讓我稟報過後直接來找霆郎,想法子救救王爺。”
霆郎?西嶺月對這個稱呼極其敏感:“你叫他‘霆郎’?”
秦瑟恍覺失言,羞澀地低下頭去。
郭仲霆倒是極為坦然:“我們私下獨處時,她一直這樣叫我啊。”
“啊!”西嶺月終於反應過來,“你們……你們兩個……難道說……”她難以置信地指著秦瑟,“可你不是喜歡王爺嗎?怎麼會……”
“那是宮裡以訛傳訛,我與王爺一直情同兄妹。”秦瑟坦白道。
“天哪,你居然不喜歡王爺,喜歡仲霆哥哥?”
“怎麼,我很差嗎?”郭仲霆聞言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