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柔和對楚芊眠姐弟一瞥:“安泰能把太子撫養長大,送回我身邊。在防範上面,當然是安泰比我強。”
“太後見解過人,”國舅覺得安慰,但是道:“安泰長公主到底是異姓,猜忌的人說話,十份裡五份還是可聽。”
太後眼前浮現出進宮後,國舅時時對她的進言。國舅參政後,從朝堂到後宮為自己佈局。
用帕子拭眼角,哽咽道:“先帝收到無數抨擊你攬權的密報,但信任不減,先帝眼光從來不差。”
姐弟心頭同時浮起一封信件,或者稱為密旨。
南疆王建國,由那信件而來。
但姐弟嘆息中都沒有指責先帝的意思,太後再嘆:“為太子,皇上病中也想著。誤發了信,其實卻也是相信國舅你。”
三封密旨分發西寧、東海、南疆三王,益王因當時已有和國舅聯姻之說,而沒有得到密信。
把中宮嫡子向三王宣告,也等於把託孤給國舅。
上官國舅也嗓子堵住,澀澀道:“先帝看重與臣,臣不敢不對太後進言。”
別說朝堂與後宮,就是尋常百姓家,也是不可全拋一片心。
太後重打笑容:“國舅放心,我安置下掣肘長公主人選。”上官國舅點頭而笑。
他不是讓太後監視自己的兒媳,而是有人掣肘,安泰長公主反而更讓太後放心。
但太後下一句,讓國舅失去笑容。
“弟妹足以擔當此任。”
國舅怔住,失聲:“我妻子?”
國舅難得有吃驚的時候,這一回算上一次。
太後對他輕笑:“怎麼?你不敢相信,還是一直小瞧了她?”
國舅結結巴巴:“這這……。”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你呀,心總是放在公事上。後宮裡,你看的也只是挑尖的嬪妃。你沒有想到吧,弟妹的忠心卻落在我眼裡。”太後悠然。
能勝過弟弟一回,太後小有得意。
“婆婆過問兒媳,不是天經地義嗎?”太後愈發取笑國舅。
上官國舅把餘下驚駭壓到心底,恢複笑容:“太後遠見,勝過臣多矣。”
太後開心地笑上一聲。
宮院中,侍衛總管紛紛到來,新豐帝說著什麼,看神氣從不會懼怕。
嫋娜身影伴在他身邊,為他擋住夜晚涼風。
太後望著二姐弟,勾起唇角。
院外,黑暗中的一角,星光染出彩靈驚恐。收到訊號,她心底不安,這直覺又一回救下她。
就像妹妹讓抓走那回,進宮後裝著互不相識的彩靈,本應該和妹妹碰頭。
出殿門時六神不寧,她留在殿中沒出去。
太後宮院門大開,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但間隙裡仍能看到長公主挺立身姿。
彩靈躡手躡腳回去,因大半宮院無人、太後宮中遇襲,而沒有人發現。不敢點燭,抱膝坐在黑暗裡,苦苦思索自己犯的大錯。
長公主並不是個弱女子。
更讓彩靈難過的,是她看到空中訊號後出去,見到長公主早有埋伏,那意味著下午說話的那個人已經不在。
每一個訊號代表一個人,訊號出來,那人應在危急時分。接下來,她要和誰相見,又要怎麼找出來呢?
……
新豐帝去禦書房,太後有命婦求見,楚芊眠回到偏殿自己的起居之處。桂花送來,似帶露水,淡黃晶瑩如玉。
宮人綠玉抱走大琉璃瓶,插好送來,桂香頓時滿殿中。綠玉道:“皇上有心,每天讓禦花園給您送新花。”
往外努努嘴兒,院中站著的人是彩靈。
楚芊眠也正在想她,又斷她一個聯絡的人,她下一個會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