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婦人顫巍巍:“這群壞蛋,害我們京都亂好些年,沒收成啊,吃的不夠,如今又來了,看我拿鞋底子抽他。”
“娘,不是同一撥人,您弄混了。”
老太太固執:“反正都一樣,都是不能看我們過好日子。媳婦跟我來,咱們這回可不怕刀,給我的孫子報仇去……”
裡正敲的更響:“抄家夥啊,出來幫忙啊,遇賊了……。”
陶雲鼻子泛酸,想到他死在京亂中的父母,再想到留在宮中陪上官太後,卻頭一個被元承設逼死的祖母。
施央、周奇、任新都有片刻的失神,回想那幾年歲月。
馬蹄聲奔來:“京都護衛在此,百姓歸家。京都護衛在此……。”
四人醒來,相視百般滋味的微笑。
四人都因此侯爵,施央以神箭封為北霸侯。也就都有遺憾,如果沒有家人、知己的離散,該有多好。
“施侯,您不回宮嗎?剛才暗號不是發給內外城的細作,就是發給宮中。”任新問道。
施央笑意加深:“宮中,有長公主在。”
周奇也不擔心,好奇心重新大漲:“尤九孃的故事下半段怎樣,她向我表哥表白,我表哥接還是沒接?”
任新瞪眼,也支起耳朵。
施央端起架子:“不怕上官世子惱你們?”
“能詐酒喝,越多越好。”周奇大言不慚,陶雲、任新稱是。
京都護衛們收走刺客,施央卻還不肯說:“一件事情哄幾下裡的酒,下回下回,你們請我吃足酒,咱們細細道來。”
見幾個人糾纏,施央眼望宮中,深情地道:“我該回宮了,宮裡更需要我。”
……。
喧鬧聲入夢,太後驚醒。枕邊一動,新豐帝醒來。敏捷之極,探身去問,兩隻手按住太後:“誰在喧嘩?”
起夜微燭照亮他神情,謹慎中帶著犀利。
太後再看身前兩只小手,天大的危險又有什麼。
第一個回話的,是楚芊眠。
隔帳,楚芊眠衣著整齊,笑容可掬:“皇上太後不要擔心,意料中事發作,已請國舅入宮中。”
皇帝還小,算非常時刻,上官國舅依然擁有隨意出入宮禁的權利。
太後鬆口氣,新豐帝鬆口氣。帳簾一拉,新豐帝撒嬌:“姐姐給我穿衣服。”
“你啊。”太後忍不住笑,輕拍他一下。
喧鬧中似乎有人大叫:“殺偽帝正朝綱!”殿室中的人沒細聽。
宮人剔亮燭光,楚芊眠給新豐帝系衣帶,新豐帝歪著腦袋看,太後支肘笑盈盈。
宮門上國舅進來,疑惑道:“不是皇上旨意,是長公主殿下?”
當值的太監笑道:“是,剛鬧,公主殿下就警覺。命我出宮請國舅救駕。”
國舅若有所思地一笑。
新豐帝要嫁姐姐,宮院一直小範圍修整。因宮人不多,關閉大部分宮院。此時燈火通明的地方,圍在太後宮殿附近。
國舅還是捏著一把小心,直到見到太後殿外長廊下面,太後、新豐帝、楚芊眠四平八穩的坐著觀戰,國舅心頭石頭方才落下。
新豐帝快快樂樂的招手,太後笑容滿面揚揚帕子,楚芊眠頷首為禮。
注意力,這就都在刺客上面。
不是太監服色就是宮女,尖刀雖雪亮,但宮中已有防備,離新豐帝遠而又遠,很快讓拿下。
上官國舅來到太後面前,加意望了望。太後察覺:“你要說什麼?”上官國舅避開新豐帝和楚芊眠,低聲道:“長公主示警給我?”
太後笑了:“你當我不信安泰?”
“近來有閑話,說長公主異姓,皇上幼小,太後理當主持。”
太後不易覺察的有一絲冷淡:“確實有人頻頻對我說,還是那幾年跟著我的老誥命,但是我哪能信她?她有忠心,但這一回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