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能見到溫月和溫翔了,對吧?”走進巍峨的城‘門’,溫情環視了一圈熙攘的人群,心頭驀然惴惴起來,大概是應了近情情怯這一條真理,讓人萌生一種不真實感。
在杜琨心中,溫情一向是睿智冷靜的形象,難得見她這般‘激’動得不知所措。
“咱們先去見回報訊息的那個兄弟,他就住在城東的一家客棧,然後由他領著去找你的弟弟妹妹。”城內大道上不準駕馬,因而杜琨只好牽著馬車走。
且不論這邊廂,溫情和杜琨急急地趕到京城來,那邊廂自從溫月和溫翔知道姐姐還活著,也殷切地等待著溫情的到來。
那日,溫情三姐弟與楚軒一行人在密林中的小酒家處狹路相逢,危急之下,他們兵分兩路逃跑。
溫翔帶著妹妹往密林深處逃去,身後追他們的沒幾個人,在密林中穿來穿去,兩人很快就甩掉了追他們的人。
在密林中茫然地走了大半天,直到天黑也沒能走出密林,溫月害怕得哭了。
溫翔仍記得出‘門’時,溫情曾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好好照顧妹妹,在看見妹妹落淚的一瞬間,他恍然覺得自己長大了,甚至能感受到肩上擔子的重量。
“溫月,不要哭,姐姐那麼聰明,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她。咱們先生火靠著睡一夜,天一亮就往京城去,我想,姐姐一定會來找我們的。”溫翔拍拍溫月的肩,那堅定的眼神,無疑是給溫月吞下了一顆定心丸。
兩個小小的人兒依偎在一起,靠著一小簇火堆取暖,遙望著天際最亮的那顆星子,為姐姐祈禱。
天亮之後,兩人‘摸’索著方向,又走了大半日終於出了林子,一路問路,向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他們不識得路,繞了不少的彎路,一路上風餐‘露’宿,吃了不少的苦頭,終於在五六天後達到了京城。
踩在京城堅實的街道上,舉目望去,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派繁華之景,溫翔和溫月更加想念姐姐了。
此時的溫月和溫翔,幾天逃亡日子下來,人早已疲憊不堪,而且衣衫襤褸,看上去就跟兩個小乞兒沒什麼區別。
臨行之前,溫情將僅剩的二十多兩銀子縫進了溫翔的包袱裡,但此刻,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境地,他和溫月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自是不敢將銀子拿出來。
若是被有心人瞧見了,又一看手裡握著銀子的只是兩個小孩子,保不齊就會興起了什麼歪‘門’邪念。
想到此,溫翔只好帶著妹妹去各處討個活兒做,‘混’點飯吃,暫且在京城落下腳來。
挑來選去,溫翔擇了一家包子鋪,那人到中年的老闆看上去頗為寬厚。
哪知,一聽溫翔不是來買包子,而是想討兩個包子吃,那老闆立刻就發飆了,手一揮,像是驅趕惱人的蒼蠅一般,將溫月和溫翔往外面一撥。
溫月沒有站穩,被推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溫翔立刻就怒了,扶穩妹妹,稚嫩的臉龐上浮現怒容,就要上前與這蠻橫的老闆講理。
有人拉住了他,拈了幾枚銅錢給那老闆:“給他們幾個包子。”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在溫情的教導下,溫翔兄妹一向秉承著不白佔人便宜的信條,便提出要為替他們買包子的人做點什麼。
替他們付錢買包子的是個儒雅的中年人,外面披了一件厚實的大衣,裡面穿了一襲棗紅‘色’的長衫。看得出來人起碼也出自小康之家,衣衫的針腳細細密密,用料也十分考究。
他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溫翔和溫月,大概是將他們當成了遠方流落至此的逃難者,動了惻隱之心:“你們若是不介意,便來我的戲班打雜吧,橫豎有口飯吃。”
看他不像是個壞人,帶著妹妹一直流落也不是個辦法,說不定還能借由這個本地人的力量,打聽打聽姐姐的訊息呢,溫翔沒怎麼多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戲班名叫“富‘春’班”,班主便是將溫翔和溫月帶回來的中年人,姓郝,眾人都喚他“郝班主”。
郝班主是個好人,心地就跟他的耳根子一般軟,對溫翔和溫月也是極好的,不僅管吃管住,還不讓他們做重活。但溫翔和溫月卻都不是那等好吃懶做之人,不用人催促,只要瞅著有自己能做的力所能及的活兒,便會爭著搶著去做。
兩人‘性’子溫和,同戲班裡的一群人相處十分融洽。
在戲班中待了快一個月,終於聽到了姐姐的訊息,溫翔和溫月都很高興,卻在興沖沖地奔去找班主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會客廳裡,站了一隊全身黑衣的男子,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兇神惡煞,似乎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看出他們來者不善。
“郝班主,你自己想想吧,最好還是照著我們的話去做,得罪了我家老爺到底是個什麼下場,你心裡應該清楚!”冷冷地甩下這句話,那一隊黑衣人才輕蔑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