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王如此,她自己也心有慼慼,想再說兩句安慰的話:“皇姨……”
身邊窗戶忽然開啟,隨著冷風探出一個身影,打斷了她的悲傷。
只見一人抓住窗邊樹枝,輕巧借力踩上窗邊,身姿放肆不羈,梨渦若隱若現,不是燕錦寧還是誰:“辭姐姐,皇姨,你們在聊什麼呢唔唔唔!”
燕辭憂捂住她的嘴,惡狠狠地把她拽進來:“你去哪了?不是說等我一起嗎?”她心有餘悸,扯著燕錦寧細細看了看,見她沒受傷才鬆口氣,“今時不同往日,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麼辦?”
“等等!”燕錦寧保持住平衡,從袖子裡掏出顆圓潤的梨,遞到燕辭憂面前,“我剛看見這棵樹上還有梨,小小一個黃澄澄的,才想著去摘了。”她表情乖巧地指指窗外,“就在這裡!我也沒出去多久,不信姐你問皇姨!”
宜王點點頭:“我作證。”
“……”燕辭憂長長嘆了口氣。
燕錦寧知道自己做錯了,忙把那枚梨子雙手奉上:“我也知道是喪儀期間,就是想著快點去也沒人發現……我錯了姐!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梨的份上原諒我吧!”
燕辭憂搖搖頭,拂開妹妹的手:“我有什麼要原諒的?虛驚一場罷了。你把那個吃了,我們就去見陛下。”
燕錦寧嚴肅地點點頭:“這個我要收藏的,我們快去吧。”
燕辭憂被她氣笑了。
“二妹五妹來了?快帶人過來。”侍從挑起門簾,燕辭憂還沒進去就能看見燕弦春坐在殿中,周圍有兩位臣子,走進了才辨認出是中書令與禮部尚書,這兩人不僅一直是燕弦春的人,還跟燕辭憂手下人有點小過節。
說心裡不慌是假的。不過以她對燕弦春的理解,燕弦春估計不記得那點小過節,說不定就是隨便找的人。
不管是不是巧合,燕辭憂都要笑著回應:“陛下萬安。幾日不見,陛下似乎消瘦了些?”
“嗨,別說這些虛的,你也跟朕客氣上了。”燕弦春擺擺手,跟身邊臣子笑道,“周王向來心思細膩,除了她,誰會跟朕這麼說。”
身旁人諾諾應是,燕辭憂臉上笑容僵硬一瞬,雖然能感覺到燕弦春此話是真心高興,但聽起來實在像陰陽怪氣。
看著身邊兩位臣子看她的眼神,燕弦春還不如不說。
皇姐如果會反思就不是皇姐了。燕弦春拍拍她肩膀:“你最近也辛苦了,方才在靈堂又哭了?”
燕辭憂伸出手摸摸眼睛,似乎是有點腫:“懷念母親,情難自抑。不礙事的,陛下今日找我和五妹,可是有事囑託?”
她從身後撈出乖巧如鵪鶉的燕錦寧,做出一副甘願為皇帝肝腦塗地的姿態來,燕錦寧有樣學樣,眼神比她還要虔誠幾分。
燕弦春忙把她倆扶起來:“你我姐妹,何至於如此生分?先坐下再說。”
唉,場面話;唉,帝王心術。
見眾人皆正襟危坐,燕弦春滿意地點點頭:“今日找你們來,其實是有人提起一件事,說將先帝功績排成戲文,讓黎民百姓蒙受教化,也能作為日後推廣朝廷政令的手段。”
對面的中書令和禮部尚書都不作聲,燕辭憂硬著頭皮說:“尚在先帝孝期,陛下,這……”
“不急著做出來,只是找你們幾人討論,看此事是否可行。”燕弦春道。
難怪讓燕錦寧過來,她日日看戲聽曲,同幾位戲曲大家都有交情,確實比其她人更合適。
燕辭憂思量著,對面的二人已經點頭了:“自然可行,陛下英明。”
“這可不是朕的功勞。”燕弦春失笑。
她們都談妥了,燕辭憂和燕錦寧自然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