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一時半會醒不來。”
待引爆器發出沉重的巨響,耳朵有一刻失去了聽覺,車玻璃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坐在副駕駛的祝丘因這聲音,也短時間暈了過去。
這次的夢好真實,他真的離開了十川島,坐上回北部的火車。雨滴墜在祝丘的眼皮上,車窗只開了一點,帶著泥土氣息的風雨飄了進來。
“醒了?”祁安吸了一口煙。
祝丘掀起眼皮,向外看去,這裡應該是鄉下,近處是青色的稻田,遠處是連綿起伏的群山。他揉了揉眼睛,像想起什麼,往後看了一眼躺在後排蓋著布的席柘,apha看起來沒有什麼聲息。
“他……”祝丘遲疑地問道,“他是死了嗎?”
“可能還活著。”祁安不太關心席柘的死活,“你可以碰碰他的鼻子。”
但祝丘一動未動。
“怎麼了,你很怕?怕他死?”
祝丘緩慢地搖頭,“不是。”但他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祁安將車停在一處樹林前。他將席柘拖下車,隨意扔在了馬路邊的草地上。
“就這樣?”祝丘覺得離譜,還以為祁安會如何慎重地處理席柘。
“這樣?那要哪樣?把他扔在這裡,只是想給其他人看,我們大名鼎鼎的戰鬥英雄,得了一種很可怕的病,殺人後逃逸到了一處偏僻鄉村。”祁安擦了擦手,環顧了一圈,“我希望明天的新聞是這樣報道的。明天一早,席柘便會身敗名裂。”
祝丘捏緊了布包的帶子,“我以為,你想殺他。”
“殺他?那有什麼意思,我要他好好活著,能清楚地看見因他而起的罪惡。”祁安攬住他的肩膀,將oega轉過了身,對他指了一個方向,“看見海了嗎,穿過這片小樹林,那裡有一艘漁船,你坐上去就可以出島,現在時間不多了,抓緊。”
“那你呢?”祝丘問道。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處理,只能陪你到這裡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說是這樣,但只要祝丘上了那艘船,這場遊戲的見證者之一,祝丘,說不定會因為一個浪花不小心捲入大海,祁安啟動車子離開了。
無人的馬路,只留下祝丘和半死不活的apha。
祝丘沒有一絲留念,徑直走進了樹林。半分鐘後,又跑了回來。
他蹲在席柘身邊,手伸到席柘鼻子前,感慨,“這都沒被揍死?”
他將apha的手臂抬起來,瞧見了那隻手錶,祝丘咬著牙用盡力氣想將它摘下來。但他不知道這種貴表是如何摘下來,好一會兒,額頭出了汗,手錶依舊戴在席柘沾滿血的手腕上。
這讓祝丘憤恨地踹了席柘一腳。他俯下身,看到手錶上有一個小小的按鈕,祝丘按下去,席柘的手錶才終於被取下來。
祝丘氣喘籲籲地爬起來,將表揣進衣服裡,又踹了席柘一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也有今天啊,真是意想不到。”
可能是多踹了人兩腳,席柘手指動了動,往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貪婪、幸災樂禍的祝丘便看見席柘慢慢睜開了眼睛,灰黑色的雨霧倒影在那雙充血的眼裡。周遭漆黑一片,夜色侵襲,漸漸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慶祝日當晚的煙花盛宴準時開始,千萬道光痕劃破十川島另外一片天,了,所剩無幾的絢爛也落在apha的臉上。
雨水沿著席柘帶血的眼角,混為一體,一直流到黑紅色的耳邊。席柘睜了睜眼,入眼便是還未及時離開的oega,他很慢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祝丘。”
“啊?”祝丘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還把席柘踹活了。
“你怎麼也下地獄了?”他平靜地問道,好像覺得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