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對。”
詹羽瑩還是有點心不在焉,趕快調整狀態繼續解說。
四人來之前聽她講話的遊客已經走了一些,但還有一些人一直等她繼續,也不乏新來的客人。
人來人往,她決定不了,只能做好自己。
詹羽瑩望向缸裡的遊魚,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在船上人眼中,她從大船的階梯,跳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但在她看來,無非是從一個魚缸,躍進了另一個魚缸。
只不過,她願意。
很快,詹羽瑩交班了。
她從羅洌口中得知了趙遠敬的事——省略掉了“保鏢”的部分。
並在親自交流中,得知了他的更多資訊。
原來,趙遠敬父母在他沒記事時就離婚了,現在各有各的家庭。
雖然生活費不會讓祖孫倆生活拮據,但人幾乎不來。
他姥爺去世得早,其他親戚也害怕攤上他這個“麻煩”,所以他只能和姥姥相依為命。
還好,他姥姥對他很好。
詹羽瑩聽得很不是滋味。
她抓空了自己口袋的零食,一齊塞給他:“你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有姥姥疼,至少我姥姥不會對我這麼好。”
這話並非恭維。詹羽瑩自幼六親緣淺,姥姥姥爺爺爺奶奶都有更喜歡的孫輩,而非她。父母又忙於工作,所以她極少體會到趙遠敬姥姥的那種溫情。
趙遠敬推辭了幾下,便將零食塞進自己的口袋:“你姥姥不是這樣的嗎?”
詹羽瑩搖了搖頭:“我姥姥是個好人,也從沒傷害過我,但她對我,不像你姥姥對你。”
趙遠敬的姥姥會每天站在陽臺等孫子放學,每頓飯也都是趙遠敬愛吃的。
但詹羽瑩的姥姥,總是會優先滿足其他孫子孫女的需求,然後再說她。
趙遠敬納悶了一下:“姥姥不都是這樣嗎?我們班同學的姥姥也是這樣,我還以為大家都一樣呢。”
詹羽瑩笑了笑:“你很幸運,也很有福氣,好好珍惜。你的習以為常,可能就是其他人的求之不得。”
趙遠敬沒有覺得她這番話說教。他思考了片刻,認真回答:“我會的。姐姐也很幸運,成為了這麼棒的水族館的合夥人,而且還有這麼好的哥哥陪你,也要好好珍惜哦!”
詹羽瑩下意識瞥了眼羅洌,二人相視一笑:“好。”
然後雙方互相道了別,趙遠敬一蹦一跳地走了。
詹羽瑩開啟了話茬:“其實我姥姥也很好,只是對我不如對其他孫輩那麼好而已。她每次見我,都會給我塞準備好的果凍和泡椒鳳爪。只不過,這些都是其他人的最愛,而不是我喜歡的。”
羅洌沉下眸子。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人揪了一下,既酸,又堵。
詹羽瑩笑著說:“其實也不錯了,畢竟我姥姥從沒打罵過我,見到我也會開心。只不過有其他人作為對比,我才會有心理落差。”
“無所謂,真的,”她給了羅洌一個安慰的笑,“都過去了。只是無病呻吟罷了。”
要是真的無所謂,要是真的都過去了,你又怎麼會在趙遠敬走後,再作這些解釋?又為什麼,露出一副落寞的表情?
羅洌嚥下反駁的話,伸手扣上詹羽瑩剛要開啟的櫃門:“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博取關注,而且是真實感受,不算無病呻吟。”
詹羽瑩用力按下他的小臂:“被癌細胞咬是咬,被蚊子咬也是咬,我這就只是被蚊子咬。”
然後把工作服掛上。
羅洌搶時間似的,也從自己櫃子裡取出外套:“癌細胞也分能自然消滅的和不能自然消滅的,蚊子能咬個包也能傳播致死病毒。”
詹羽瑩笑道:“但我這,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蚊子包,平平無奇,沒有病毒。”
羅洌收拾好東西,消滅了瓶中最後一口水:“那癢起來也挺煩人的。需要撓,也需要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