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痛死,我不要。”宮樂緩過來,問他,“怎麼起那麼早?”
本來,那句話隨口一說大過建議,但宮樂轉移話題的意圖太過明顯,宮治本來就煩,現下被她這一句弄得,心底更不舒服。
他不陰不陽地說,“沒你早。床好好的不睡,跑下來躺沙發,真有雅興,是等日出麼?怎麼不去山上等?”
手上動作沒停地幫她把外套搭上。
宮治昨晚沒睡好,今天淩晨驚醒,樓上沒看見人,往下一看就見宮樂一副快死的樣子,趕緊下來了。
“我確實有雅興,但我也穿夠衣服了。”宮樂回了一句。
在有閑功夫的時候,她挺喜歡做這種挑釁頂嘴的事。
他們隱忍不發的表情和手上沒停的、對她或是維護或是親密的動作,總會讓她覺得很開心。
宮治惡狠狠地把衣服給她套上,“所以體溫那麼低是因為剛從南極回來?”
“那你肯定是剛從非洲回來。”
宮樂懨懨,她有些困了,“一大早臉就那麼黑。”
這邊他倆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那邊宮侑被吵醒了。
週日沒事,當然是能睡多久睡多久。今晨還不到七點,被吵醒了,他自然是很有些話要說。
披著件舊外套,手肘撐著欄杆,上半身倚在二樓欄杆上,一副懶散的模樣,聲音也懶洋洋的,但聽來卻有幾分咬牙切齒。
“喲,早啊,兩個。”
“週末大早上的,不睡覺……你倆揹著我在做什麼好事?”
宮治朝他翻了個白眼,“能有什麼好事。你妹妹生病了不肯吃藥,太陽沒出來就開始鬧,你還睡呢。”
“臉黑的人原來還會血口噴人嗎?”
宮樂穿好衣服,幹脆就坐在地毯上,拿著溫水杯暖手,慢吞吞地啄了一口水,“分明是某人起床氣犯了,竟然還怪在我身上。”
宮侑平時就喜歡挑火,屬於是有熱鬧就一定會看的型別。他也算牙尖嘴利,閑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很樂意和別人在嘴上鬥一鬥。
礙於以上兩點,不管宮侑是選擇和她一起擠兌宮治,還是挑火,或者單就因為起床氣跟她吵起來……哪種都好,那種都可以把話題重點從她不肯吃藥這件事轉移過去。
宮樂真的很討厭別人堂而皇之地討論起自己的病。就算是他們,幾句似抱怨似諷刺的玩笑話也已經夠了。
雖然是這樣打算的,但話出口的時候,宮樂馬上就意識到不對。
宮侑在這方面會無條件站在宮治這邊。
“知道你不喜歡,但要你吃藥就好好吃。不然你還等著我們再去醫院照顧你呢?”
語調還算溫和,但已經有些不客氣了。起床氣是一部分,另外,生病了要吃藥,理所當然吧。
宮樂被宮侑一句話堵得不上不下。抬頭看了他一眼,在心裡狠罵了幾句,低頭,猛灌了一口水。
本來沒什麼,宮治控訴她鬧脾氣,可藥她也吃了。按理說該是她有理,說宮治血口噴人誇張了些但也沒錯。但就是被抓住了不好好養病、吃藥的傾向,然後就要被他們反複拉出來鞭撻。弄得她都心虛了。
宮侑瞟了眼桌上的東西,知道宮樂之前是吃過了一輪,不打算再就這個再說什麼。睡意也沒了,他打了個哈欠,往樓下走。
宮治一直沒說什麼,只冷眼瞧著宮樂喝水,看著看著,突然把杯子搶過來,把水倒了,剩下的水杯也一起收了。
宮樂目瞪口呆。
宮治倒完就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幼稚,但見宮樂反應,馬上收起了暗惱,微微一笑,很是從容得體。
“起床氣?我告訴你,這才是起床氣。”
他還是氣不順。
說罷不知從那兒端來個盤子,乒乒乓乓地放上幾個杯子,轉身,話都沒再跟宮樂說一句,走了。
宮侑下樓剛好看到這一幕,噗呲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