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惹他了？”他盤腿坐在宮樂旁邊，問她。
“我怎麼知道。每次我生病他都這副樣子，一點就炸。”
宮了懟了又還不了嘴，心情怏怏，精神又沒養好，幾句話的工夫，已經有些累了。
宮治在廚房準備早點，宮侑怎麼逗她想讓她多說幾句，都沒什麼用。
“好歹把早飯吃了，我記得你還有幾份藥是要飯後吃的。”
宮樂坐地毯，上半身側趴在沙發上，像是要睡了，宮侑挨著她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她的臉。
宮侑的語氣和動作都懶懶的，該不說不說，看著宮樂這樣，他自己也有些懨懨。
宮樂做了個作嘔的表情，“你讓我眯一會兒。”
她把頭轉過去，剩下個黑黑的後腦勺對著宮侑，甕聲甕氣，“好了再叫我就行了。”
宮侑的手還沒收回來，見她轉過去，幹脆直接揉了揉她的頭，宮樂嫌他煩，拍開。他又捱上來，順著頭發，捏了捏她的後頸。
宮樂的骨架在女生裡其實算是大的了，但掛不住肉，臉又時常白著，平常顯得弱不禁風。病了，看著就尤為可憐。
“怎麼就老是生病呢你？”宮侑語調緩緩，嘆息。
下樓看一眼，他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當然也為宮樂的脾氣頭疼。
生病就算了，還那麼擰巴、糾結，敏感，多思，某些時候又驚人的固執，可這份固執沒有什麼理由，似乎僅僅只是為了洩憤。
宮侑有時候想想會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和宮治有時候或許也會做出一些外人看來頗為偏執固執的事，在這方面，貌似和宮樂毫無區別。可深入瞭解才會發現，宮樂的內心是空的，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說，他們尚且還有為偏執固執蠻橫無禮……種種不合常理行為解釋的理由——哪怕模糊，但到底是某種確定的東西——而宮樂卻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任何偏執的理由，卻會在被行為制止時暴怒癲狂到誰也不認識。倒像是攔著她撞南牆的人，是在給她喂毒藥似的。
或許是因為她的病。
宮侑想到這裡就很煩。
宮樂沒回答他，像睡著了。
他便像小孩子似的從側邊攔腰把她整個人都環住了，腦袋也抵在窄窄的脊背上。
宮樂瘦，他也有心控制距離，所以哪怕是這種在兄妹間過分親密的姿勢，除了一些似有若無的接觸，切實相接的，只有他的下巴和宮樂上半部分的脊背。
“起床起床，早飯要燒焦了。”宮侑催著，頭一點一點，本來在脊背，後來就直接抵上肩頭了。
於是她整個人都縮排了他懷裡。
察覺到這點，宮侑倒先愣住了，手用力，下意識握緊。
宮樂半夢半醒，不想理人，被他鬧得睡不了，“知道了！”她煩躁，“你松開，不是要吃飯嗎？”
宮侑就松開了。
“你臉上那是什麼表情？”宮樂狐疑。
宮侑舌尖抵住上顎，輕輕砸了一下舌，玩笑似的，“大概……是擔憂你日後會嫁不出去的表情，吧。”
他才發現，他真的很喜歡抱著宮樂。
“什麼？”
宮侑笑了一下，“畢竟你脾氣那麼爛。”
宮樂翻白眼，起身要走，宮侑又伸手過去摟她的肩膀，鬧著鬧著，宮侑自己站起來了。宮樂倒跌在地毯上，黑著臉瞪他。
宮侑看她這副樣子，心裡覺得好笑，變扭感也散了不少，伸手要拉她起來，宮樂重重地把手砸到他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