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個兒當初是這副模樣。”
雲靳忍不住瞪人,這是重點嗎?“這個姓蘇的丫頭真是膽大包天!”
“你確定這些畫冊是出自蘇姑娘之手?”樑子昱沒有漏看最後一頁的鳶尾,只是他的目光完全被幾位有魏晉之風的公子給吸引住……老實說,連宮裡的畫師都比不上這位流先生,他們幾個都成了她筆下的美男子。
“你不是已經看見那鳶尾了嗎?”
“好吧,畫冊的鳶尾與蘇姑娘草藥圖書上的相同,這可以說明先生是蘇姑娘,同時也可說明,以鳶尾做記號是蘇姑娘的習慣,與容妃一點關系也沒有……如此一來,容妃的線索不就徹底斷了嗎?”
雲靳搖了搖頭,“這倒未必。”
略微一想,樑子昱便明白了,“蘇姑娘的鳶尾有可能是仿效那位尹大夫,但又不能一模一樣,因此鳶尾的畫法變成含苞待放。”
“沒錯。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相信巧合,我認為她在尹大夫一事上頭並未說謊,只是基於某種理由,她不願意將謄抄本拿出來……不,根本沒有謄抄本,而是原著,這也是她不方便拿出來證明白個兒所言屬實的原因,因為她答應尹大夫不能讓其草藥圖書流出去。總之,尹大夫絕對是容妃。”雲靳覺得事情發展越來越靠近真相了。
“沒有親眼見到尹大夫的草藥圖書,一切都只是猜測。無論是譽抄本,還是原著,蘇姑娘不肯交出來,我們也莫可奈何,除非,你準備潛入蘇家將東西偷出來。”
雲靳信誓旦旦的勾唇一笑,“我會讓她老老實實交出來。”
樑子昱挑起眉,語帶戲謔的道:“她若是容易應付,你會跟她糾纏這麼久嗎?若非恰巧在八方書鋪看到流先生的畫冊,你對尹大夫的存在還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雲靳的目光落在流先生的畫冊上,“你放心,這次她逃不了了。”
“不知道為何,我覺得你對上她總是討不到好處。”樑子昱伸手翻了一下畫冊,對蘇映寧真是越來越佩服,“當時她幾歲?九歲?十歲?她不過是爬牆偷看我們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將我們畫得如此傳神,真是太厲害了!”
雲靳唇角一抽,“傳神?”
“難道你不覺很傳神嗎?你的本性不是又冷又傲嗎?”
“你又是哪一位?紫衣公子還是黑衣公子?”雲靳不相信他見到自個兒被人家畫成畫供青樓女子觀賞,心裡會舒坦。
“無論紫衣公子,還是黑衣公子,都有幾分我的味道,也許,他們兩個都是我。”樑子昱可不像雲靳有潔癖,姑娘一貼上來就想打噴嚏,他可是很享受被姑娘團團圍繞的滋味,當然,香噴噴的美人兒更好。
雲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種事他也可以當成享受,了不起!
“真是越看越像,改日你見到蘇姑娘,別忘了問清楚,紫衣公子和黑衣公子是不是都是我的化身?”樑子昱可是很滿意自個兒在流先生筆下的模樣。
雲靳真想拿棒棍敲人,他不是應該恨不得將那丫頭大卸八塊嗎?可是看看他,竟然充滿了崇拜……好吧,若不是扯上他,他也會覺得她了不起,一次又一次重新整理他對她的認知,他再也不會認為她是個村姑,甚至好奇她腦子究竟裝了什麼。
“這次蘇姑娘出面相邀,我也跟著一起去。”
雲靳潑他冷水,“她不會出面相邀,她不是傻子,主動上門承認自個兒是流先生。”
“也是,這會兒她應該足不出戶,你想見到人可不容易。”
雲靳沒好氣的將畫冊闔上,越看越不滿,“你等著吧。”
蘇映寧又被跟蹤了,這次她火大了,不是讓對方追著她跑,而是怒發沖冠走到對方面前,大聲質問:“你是什麼意思?為何一直跟蹤我?”
崔晨嚇了一跳,目瞪口呆了半晌,遲疑的道:“姑娘如何認出我?”他的易容術可是很厲害的。
“看你的身形就知道了啊。”她是大夫,對人體很熟悉,更別說她擅丹青,看一眼就可以將人的身形體態描出個大概,何況他三番兩次在她面前閑晃,她還能不記住嗎?
崔晨聞言一凜,笑著道:“姑娘真是厲害。”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直接說重點。”
“我家主子見過姑娘的〈春遊圖〉,想請姑娘再畫一幅〈春嬉圖〉。”
蘇映寧不由得一怔,雖然有過不少猜想,但萬萬沒想到跟她兩年前一次隨意之作有關。有一回她上山採藥,遠遠見到福恩寺的桃花開得正盛,於是想轉去寺裡的桃花塢賞花,正好遇見公子、姑娘們相約到福恩寺下的灞水出遊,整個燕陽的公子哥兒、名門閨秀全聚在那兒,各式各樣的美色閃閃動人,見了教人忍不住手癢,而且從挑花塢往下一看,一目瞭然,她便心血來潮畫了一幅〈春遊圖〉,送到八方書鋪販賣。
她沒將那幅畫當回事,無論是哪個時代,藝術品從來是見仁見智,就算那幅畫掛在牆上兩年沒有人欣賞,這也沒什麼,沒想到一個月不到,就教外地來的商賈看上眼了,然後買走了,得了五百兩。
總之,因為這幅《春遊圖》,她發現賣畫比賣寫真集更賺錢,後來又畫了幅《春光明媚》得了三百兩,不過,這一次等了三個多月才找到買家。
這兩幅畫讓她嘗到了甜頭,導致她完全提不起畫寫真集的熱情,要不是青花巷的姑娘等著流先生的畫冊等了一年,頻頻催促劉掌櫃,她才重新又畫起了寫真集,沒想到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