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指著自己上腹說:“對準點兒踢,這是胃。”
eden走近,左腿抬起,卻沒有踢出去。他猛然揮拳,一拳砸在裴敘的胃部,劇烈疼痛襲來,裴敘感覺剛喝的咖啡都要吐出來了。
“咳,你是分不清腿和手嗎?”
“我不至於那麼蠢,把你踢傷了還要微微心疼。”
“……”
裴敘無語笑了,靠著路燈柱,捂著上腹慢慢蹲下。
eden居高臨下,垂眼俯視裴敘,像坐在直升飛機,觀察一座難以翻越的山。可這座山正經歷地震,扯開一道撕心裂肺的口子。
裴敘緩過來了,扶著燈柱起身:“你說得對,我不甘心,可我也不想讓時微哭。你最好健康平安,活到一百歲,在睡夢中安息。”
eden說:“多謝你言不由衷的祝福。”
裴敘懷疑被薛鈺捅的刀口,因為剛才eden那一拳又撕裂了。
他咬著牙,裝作沒事,漫不經心說:“慢走不送。”
eden真走了,裴敘冷然一張俊臉瞬間垮掉,疼得齜牙咧嘴。
距離十二點還有三小時,時微從光怪陸離的碎夢中轉醒。
窗簾關得緊密,只有一線白光從底下照進來。
時微懵然坐起,手隨便動一下就摸到戒指盒,霎時怔住。
裴敘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時微下床換好衣服,拿上戒指盒,在沙發枯坐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熬到十一點半,總算能出門。
雪已經停了,地面濕漉漉,很容易腳底打滑。
蔣時微裹上圍巾,雙手縮回衣袖裡,小心翼翼地走上街。
餐吧不遠,這會兒是早午餐時間,店裡人很多。
蔣時微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點好手沖咖啡,從書架上隨手挑了本詩集來看。
十一點五十分,門口鈴鐺輕響一聲,男人推門而入,去前臺要了一杯熱紅酒。
蔣時微放下詩集,假裝從容喝咖啡,目光悄悄瞥向裴敘。
裴敘端著熱紅酒走來,在時微對面坐下。
“蔣小姐很準時。”
裴敘習慣地把雙手往兩側沙發背放,雙腿在桌下疊起,體態舒展又從容。
像來談生意,還戴著面具。
可惜對面是蔣時微,她對裴敘生不出懼意。
裴敘沒得到回應也不惱,兀自開啟檔案袋,拿出膝上型電腦,開啟文書給蔣時微看。
時微看到法院筆錄紙的抬頭,有點緊張。
剛要開始閱讀,裴敘突然把電腦收回去,問:“你吃早餐了嗎?”
蔣時微搖頭,裴敘把服務生叫來,要了一份煙燻三文魚吐司。
時微問:“為什麼不吃?”
裴敘現在胃痛得要命,表面只是笑笑說:“吃過了。”
等待上菜的時間,蔣時微迅速瀏覽裴敘電腦上的文書掃描件,從職務犯罪到故意傷害,薛啟民面臨的指控一頁寫不完。
吐司擺上桌,服務生說了一句什麼話,蔣時微沒聽清。
她的注意力被新載入出來的一幾行字鎖住,半天反應不過來。
“嫌疑人持兇器擊打被害人枕部,致被害人硬膜下血腫,開顱手術後遺留間歇性記憶障礙。”
“經法醫學鑒定,構成重傷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