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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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

巳時的梆子聲穿透薄霧，沈昭寧攥著包袱立在城門前。她望著巍峨的城樓，懷中玉佩突然發燙，燙得她眼眶發酸。謝玄燼最後那句話在耳畔回響，可當她轉身欲走時，卻見三個蒙著黑巾的人從巷口轉出，手中淬毒的匕首泛著幽藍的光。

“沈姑娘，得罪了。”為首的人冷笑一聲，“侯爺有令，活人出城，死人留下。”

沈昭寧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涼的城牆。她早該料到，父親不會輕易放過她。指尖剛觸到袖中的桃木簪，一道黑影突然自屋簷躍下，玄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謝玄燼淩空揮出一掌，黑巾人頓時被震飛數丈，撞在青石板上吐出黑血。

“謝將軍這是何意？”另一個殺手抹去嘴角血跡，“莫不是真被這妖女勾了魂？”

謝玄燼的瞳孔閃過一絲黑氣，鎏金短刃出鞘，刀刃上的業火將夜色映得猩紅。“再敢動她一根手指，本將軍讓你們魂飛魄散。”他的聲音冷得像從黃泉深處傳來，卻在轉頭看向沈昭寧時，洩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還不快走！”

沈昭寧咬了咬牙，轉身朝城外跑去。身後傳來兵器相撞的鏗鏘聲，夾雜著謝玄燼壓抑的悶哼。她忍不住回頭，只見月光下，他單臂迎戰三人，殘破的衣袖被血浸透，每一次揮刀都有黑血濺落——那是業火灼燒魂魄的徵兆。

“你瘋了！”沈昭寧折返回來，桃木簪刺向偷襲謝玄燼的殺手，“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謝玄燼瞳孔驟縮，旋身將她護在懷中。淬毒的匕首擦著他的肩頭劃過，在他蒼白的面板上留下一道紫痕。“誰準你回來的？”他怒吼一聲，卻在看到她倔強的眼神時，喉間的話化作一聲嘆息。

混戰中，沈昭寧突然發現殺手們腰間都繫著刻有幽冥符文的銅鈴——那是幽冥界叛徒的標記。她正要提醒謝玄燼，卻見一道黑影從暗處襲來，手中長劍直取謝玄燼後心。

“小心！”沈昭寧猛地推開他，長劍刺穿她的左肩，劇痛讓她眼前一黑。恍惚間，她聽見謝玄燼撕心裂肺的怒吼，感受到他顫抖的手將她抱入懷中。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卻強撐著扯出一抹笑：“原來……你也會害怕。”

“別說話。”謝玄燼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他揮袖斬殺最後一名殺手，抱著沈昭寧隱入暗巷。月光透過瓦縫灑在他臉上，沈昭寧看見他眼底翻湧的黑霧幾乎要將他吞噬，而他卻低頭，用染血的唇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

“我帶你去個地方。”他沙啞地說，聲音裡藏著沈昭寧從未聽過的溫柔與絕望，“等你醒來，就當從未見過我。”

沈昭寧想開口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卻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注入體內。意識漸漸模糊前，她聽見謝玄燼在她耳邊低語：“對不起，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