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青兒話音未落,逍遙就激動道:“怎麼可能,是不是你情報有誤,怎麼可能呢,又一坊,那個武周時期第一特務組織,武皇最得力的左右手,比來俊臣那些人都要得到重用,那麼大的規模,全天下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怎麼可能消失了呢?”
“看來你們那裡,又一坊還在,但據我所知,十多年前,又一坊揚州州主發現了突厥的陰謀,設局好幾載,在十年前把禍首擒住殺死,後來不知所蹤,自此以後,坊主便解散了又一坊。”
也就是說只是解散,而不是什麼無法挽回的死傷事件,盧梔剛想鬆口氣,卻見逍遙神色不對,推了推他,就聽後者問:“那個揚州州主,姓什麼,叫什麼,字什麼?”
經他這麼一說,盧梔想起陳舟在做坊主前的職務,不禁也懸心,大氣都不敢出地盯著韋青兒。
“這種就不是我這個外人能知道的事情了。”
逍遙呼吸一滯,心涼了半截,就聽盧梔道:“怎麼可能呢,你很瞭解又一坊的人事安排,還有蜃樓也是。”
提起蜃樓,韋青兒的神情又變了變,態度又好了不少,只是回答依舊讓他們心驚:“很可惜,如果你們早幾個月,或許還能看一看蜃樓最後一眼。”
“你是說……蜃樓也……那音娘呢?她……還在嗎?”
“看來你們確實知道不少,至少一般人都只知道音娘所戴的狐貍面具,也以此來稱呼她,能知道她名號的也算是自己人了。”韋青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還讓詠安替他們也滿上。
可他們因為她的酒而來,現在沒找到玉環,更不敢喝了。
韋青兒輕蔑一笑,自顧自喝完,才幽幽道:“音娘因為使用妖術,圖謀不軌被發現,關入了刑部大牢,最高規格的刑罰伺候,但她都扛了下來,甚至還不死心,再次使用術法刺殺李隆基,已經被五馬分屍了。”
“什麼!”盧梔跳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和他們認知裡不一樣,他們認識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還能全須全尾活著的,恐怕也只剩下面前這位仙實樓的主人了。
韋青兒放下酒盞,做了個請的動作,這回二人倒是都接受了,沒有再推辭。
酒剛下肚,盧梔就發現了細微的不同,他看向逍遙,見對方也有所察覺,便問:“這不是披香酒,這種酒……您是什麼時候製作出來的?”
這酒和他們來之前喝的口感一模一樣,說不是巧合也不信。
韋青兒沒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放在了他們身後博古架後的山水畫上。
這幅畫連同博古架上的擺件都和盧梔曾經看過的一樣,這點相似讓他的心莫名安了,即使目前有些許混亂和錯位,好歹沒有太超過他們的認知。
韋青兒收回目光,讓詠安從博古架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幅畫,問:“你們見過這個嗎?”
畫的落款是玄真道人,也就是先帝李旦,可畫上的內容卻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雙人舞劍,明明之前都是美人起舞,要不也不會流傳下《飛天玄女舞圖》。
畫上的男女都看不清臉孔,但多半也是和武周朝那位又一坊坊主有關,可這又和他們有什麼關系,他們只想趕緊找到玉環然後回到本屬於他們的世界。
“我知道你們著急,但是既來之,則安之,這幅畫雖然是玄真道人的親筆,可畫的是他百年後的事情,你們再仔細看看,那畫上的女子和你們要找的人是否相似?”韋青兒指尖蘸了點水,朝畫上灑去,盧梔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本來模糊的面容變得清晰可見。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畫上人真的成了玉環的模樣。
“如你們所見,這個世界全然混亂了,之前還沒有發覺,直到前幾年我進宮時見到了李隆基的寵愛的貴妃楊玉環,才知道這畫上人竟然是她,可旁邊的男子依然看不清臉,或許是被篡改前的先帝也說不準。”
盧梔一個頭兩個大,他一點也不想摻和進這個世界的問題中,可既然有求於韋青兒,就不得不聽她吩咐。
好在韋青兒雖然把他們當成破局的關鍵,可也知道他們的心思早已飄遠,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何況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也未必會隨著世界的糾正而複活,到時候只怕會更加混亂,也更容易讓外族入侵。
畢竟,這個世界的人們時間雖然向後了幾十年,卻還未曾經歷過安史之亂,這實在有違常理,畢竟他們都已經知道安史之亂的起因不單單是奸佞誤國,以目前大唐的情況看,早就應該有此一劫了。
而按照陳舟當時的說法,玉環的到來竟然改變了部分未來,加速了程序,也讓他們世界的大唐減少了不少損失。可這裡積弊多年還未爆發,只怕將來會有更可怕的浩劫。
盧梔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韋青兒,以此來作為交換,進宮找玉環。
玉環等了好幾個月,都沒能等來她真正想要見的人。
不過李隆基這份另類的招賢令確實挖到了不少精通中原、西域樂器的樂人,男女不限,都一併拉到梨園由李龜年□□學。
她自知無望,只能耐住性子在那些人中挑選,可有了盧梔和逍遙這樣優秀的參照者,那群人總能被她挑出毛病,她也正好藉此機會發了好幾通火,讓李隆基都不耐,避免了被宣召侍寢。
好在李隆基也是好音樂之人,放縱她排演舞蹈,但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她必須盡快脫身。
“還是沒有更適合的人選嗎?這幾個琵琶彈得不夠好,手法太僵硬,到時候怎麼在夜宴上獻曲,被人聽了豈不是笑話我梨園無人?”她又一次對前來慰問的高力士發牢騷,希望借他的口傳到李隆基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