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頓時恢複了清明,倉促推開俊卿,驚覺自己連門外魔兵走過來的腳步聲也沒聽見,實在大意。
俊卿意猶未盡,卻拉不住她,只得悻悻任她掙脫,氣惱地瞪著院門,便對門外揚聲道:“多謝,請放在門口吧。”
玄乙快步走到院牆邊,轉身背對他。離開他周身溫暖氣息的包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聽得門口的魔兵應諾而退,俊卿走過去開啟門,彷彿剛才什麼都發生過,毫不見外地招呼玄乙:“小黑,把這兩桶熱水抬進去吧。”
見玄乙對他怒目而視,他靠在門上做可憐狀:“我沒力氣,只好勞煩你啊。”他頓了頓,補充道:“那個,既然只有一間房,你在屋裡、我便在屋外沐浴吧。”
玄乙臉上作燒,不敢再多看他,趕忙動手,以法力將門外兩桶熱水託進院來,一內一外放下,自己逃進屋去,立刻將門關上。
門外傳來俊卿的輕笑:“你慢著些,我雖受傷,卻不著急睡下。”
玄乙浸在水裡,忍不住回想剛才情景,只覺心亂如麻。從未有過這種,手腳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方才竟是沒有避開。
罷了,應是酒醉的緣故。
然而他惑人的眼神、嘴唇上觸感卻浮現在她腦中,怎麼也撣拂不開。
玄乙一直愣著,聽得門外微微響動,才發現桶中水已經全涼了。
既是越想越亂,就不要再想,先歇過這一晚再說。可是,這屋裡只有一張床榻……
待整好衣衫、收拾好屋內,她低著頭走到院中,頭也不抬:“你去榻上睡下吧,我在院中歇息。”
只聽俊卿笑道:“怎麼?你也中意這桃花樹下的好位置?還是想趁我睡著,自己偷偷離開?”
玄乙轉臉一看,他正靠在那桃花樹下懶散半躺著,一頭烏發隨意垂在肩膀,鬆鬆穿著那身凡人素衣,鎖骨半露,眯著眼睛看她。
夜色之中,人面與桃花璨然相映。
玄乙心中亂跳,只一眼便不敢再看,別過臉去:“你既是被我打傷的,那我,我等你傷好些再走。你受傷體弱,還是你睡屋內去。我從來風霜露宿慣了,在這樹下歇息就很好。”
俊卿眼神微黯:“風霜露宿?”
他勉力起身,上前不容置疑地拉住玄乙手臂,走進屋內:“你就睡這榻上,我在你旁邊。”玄乙剛要開口拒絕,他已笑道:“害羞了?之前你在南海吃了虧、損了法力,化為小黑龍模樣,不是曾多日與我同榻而寢?如今我也受傷了,你若不習慣共用一榻,倒不如這樣——”
話音剛落,他調皮地眨眨眼,消失不見。玄乙低頭,看見一隻全身火紅的小鳥,巴掌大小,目若點漆,喙如玉石,數根長長尾羽神氣活現地豎在身後,劃個漂亮的弧度垂下;頭上冠翎整齊排列,渾身光明耀眼,如同地上冒出來一團火焰。
真是一隻美得震撼的小小鳳凰。
微縮版的鳳凰翅膀一拍,飛上床榻,將周身光芒褪去,溫順低叫一聲,眨著眼睛似是在說,就這樣帶著我睡吧。
見到這乖巧模樣,玄乙心生歡喜,一時忘了這就是方才親吻她的男子,不由地伸手過去,將小紅鳥攏在掌心,坐在榻邊,順他羽毛。
待睏意上來,便捧著小鳥倒在榻上睡著了。
大約因為與俊卿那一吻實在攝人心魄,晚間她又做起夢來。這個夢麼,額,與之前在青丘附近的小院裡那次極為相似;只不過這次,夢中與她在床榻上極盡纏綿的男子,在一陣窒息般的長吻之後,撐起健美的身體,露出了英俊無儔的臉龐。
——正是俊卿。
夢中他是那副凡人面孔,青澀又坦誠,目光似要燃起火焰,迷亂又認真地觀察著她在自己身下的每個反應,調整著自己的動作……
聽她呻吟,他便眼神一亮,像發現藏寶之地一般,熱情地俯身吻她,咬著耳朵:“原來你還喜歡這裡,嗯,這樣……”
兩個人就這樣糾纏著,笨拙又真誠地探索著對方的身體。
……
不知何處又有人輕聲低語:“你不記得了,沒關系,你能回來就已是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
俊卿:終於勾搭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