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丹陽郡離建康很近,他們的馬車又快,那怕是昨夜下了一場雨,他們也在當天傍晚抵達了健康城。
健康城門口,來迎接他們的大臣雖然不多,可耐不住人群中出現了一位太子殿下啊!
蕭世纘原本就等不及想去丹陽郡接蕭南屏的,可他父皇不允許,他只能向他父皇求了迎接三王這個差事。
一別數月,也不知那丫頭是胖了?還是瘦了呢?
雖說北冥傾絕讓人打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可按照規矩,他們幾人還是分開了乘車抵達建康城。
健康城門口,兩旁列著甲冑士兵,抬頭挺胸,目不斜視,手持長戈,列隊迎接遠來的貴賓。
蕭世纘帶著十數名官員,整衣嚴肅的在城門口翹首期盼,都想見識一下北國三王的風采。
領頭的馬車是公主規格的,一瞧便知是蕭南屏乘坐的馬車。
其後便是北冥傾絕和老威王乘坐的馬車,在後是傅華歆和商海若的馬車。
四輛馬車皆是駟馬拉車,蕭南屏是蕭衍給的恩寵,北冥傾絕他們則是蕭衍給的尊重。
馬車前帶隊的是護衛軍統領和四名騎兵,兩邊是列隊護衛的持戈步兵,在最後邊還跟著十二名步兵。
護衛軍統領大人抬手示意車隊停在距離城門口的一丈外,他先翻身下馬,一手扶著腰間垂掛的重劍,闊步走向蕭世纘,在三尺外單膝跪地,拱手行一大禮:“臣拜見太子殿下!幸不辱皇命,已安全迎回南屏公主與三王。”
“辛苦了,平身!”蕭世纘一手背後,一手輕抬,示意其平身時,他的目光便溫柔的望向了車簾微動的公主馬車。
車簾微動,一隻纖纖玉手探出來,隨之,眾人便見到了傳說中的南屏公主。
蕭南屏在南國就是一個傳說,聽說她的人不少,真正見過她的人,卻是屈指可數。
隨行官員幾乎皆呆愣住了,是驚豔於這位南屏公主的美貌,也是驚訝於這樣弱質纖纖的柔美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呢?
蕭南屏和北冥傾絕一樣,長了一張欺騙性的臉,怎麼瞧,都不像是個冷漠兇殘之人。
蕭世纘望著那馬車外軾板上迎風而立的少女,他溫雅俊朗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欣喜溫暖的笑容,舉步走過去,親手將這個美麗的妹妹給扶下了馬車。
蕭南屏穿的是蕭衍命人為她製作的公主禮服,選色為大紅,用蠶絲染色線繡著暗紋朱雀,朱雀飛舞,宛若火中鳳凰。
大袖衫的袖口寬大垂膝,衣擺長長的逶迤在身後,那自背後仰首的朱雀,尾羽美麗的伸展飄逸,在陽光下蠶絲線泛著點點光澤,與她身後披垂的柔黑長發交相輝映,只一個窈窕背影,便已讓人覺得真真風華絕代。
頭戴金鳳冠,腳穿紅色鳳頭履,一襲紅裙大袖衫,尊貴美麗,更勝她出嫁時的風采氣派。
蕭南屏心知蕭衍如此待她是為何,無非就是想讓她亮相人前,又想如此隆重的迎回她,以給北國皇室難堪罷了。
畢竟,她這個和親公主嫁去北國,不止完璧無瑕的回來了,還拐來了北國的三大鼎足,這是多威風風光的事啊。
蕭世纘瞧清了蕭南屏眼底的不悅,他牽著她的手,只能溫柔的笑對她說一句:“回來就好。”
有許多話,都不是這個時候能說的。
那怕是他身為太子,也是被他父皇監視或提防著的。
蕭南屏看著她這位不怎麼會在她面前藏情緒的堂哥,她抿唇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太子哥哥才是受委屈的那個人,我自是不會怪責你什麼的。好了,還是先去看看北國的三位絕色美王吧!”
絕色美王?蕭世纘嘴角輕微抽搐,揹著人暗瞪她一眼,這才親自走上前三步,拱手朗聲請道:“本宮奉父皇之命,特來迎接老威王與三王,諸位一路辛苦了。”
北冥傾絕祖孫乘坐的馬車,被水藍和綠羽一左一右掀開,恭迎出了他們二位主子。
北冥傾絕彎腰出了馬車,眾人還沒看清楚他的臉,他便已舉步下車,轉身扶下了他年邁的祖父。
遠遠望著,只見他身材頎長高大,一襲暗繡玄袍沉冷莊重,長發僅用一根白玉簪挽起一半,餘下的墨發柔順的披垂在背後,多了幾分隨性飄逸。
在這個時代,成年男子大都高束滿頭長發,固定於頂成髻,戴以小發冠,或者是長冠。
只有一些無官一身輕的文人雅士,或者貴族閑人,才喜歡這種簡單輕松的散發戴簪打扮。
沒想到,冷血無情出名的威王殿下,居然也喜歡這種靈動飄逸的著裝打扮。
第三輛馬車裡下來的是傅華歆和麗水夫人,麗水夫人依舊是一襲白色交襟襦裙,外罩灰藍輕紗大袖袍,頭上束著發髻,戴著蓮花冠,手持一把雪白拂塵,飄逸如仙。
傅華歆穿著一件暗紅色大袖衫,瑪瑙玉簪挽發,與北冥傾絕發型極為相似。
最後一輛馬車上下來了一名溫婉清雅的白衣女子,眉目如畫,氣質文雅,有著濃濃的書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