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點在了辛弈的面前,止住了辛弈靠近的身體,他示意辛弈就伺候在酒桌旁就行。
辛弈低著頭,心底有些惶然,這位恩客的目光太沉,那是一種不帶感情的審度,似乎掃遍了自己的全身。他一口一口喝著茶,不說話,也不讓辛弈去他身邊作陪,就用他那沉得讓人喘不過氣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辛弈的每一片肌膚。
“你叫辛弈?”
沉重的空氣中終於傳來男人漫不經心的問話,
“是的,我就是辛弈。”
“幾歲?”
“十九。”
“通州人?”
“是的,爺。”
“令尊曾任通州司戶?”
“是的,爺。”
“天辰五年令尊因貪墨被判處流刑,子嗣皆沒入奴籍。”
“是的,爺。”
男人口中念著辛弈及他父親那悲催的身世,猶如念著毫無感情色彩的經文。辛弈回答得也是平淡無波,如同在說旁人的故事。
上首一陣靜默後,男人無波的聲音傳來:
“你會什麼?”
辛弈愣住了,自己做小倌的,來者是恩客,他問這個究竟在指什麼方面?
“琴棋書畫,騎馬射箭,你會什麼?”
男人追加的詢問終於讓辛弈的心安穩了下來,他輕舒一口氣:
“小的琴棋書畫皆擅長,騎馬射箭略懂皮毛……”
“甚好。”
上首的男人似乎也鬆了一口氣,連他手上的茶盞也扣在桌上,發出了愉悅又清脆的咯噔聲。
不等辛弈把心放個平整,耳畔傳來男人繼續平淡的問話,把辛弈唬了個趔趄。
“還會伺候女人嗎?”
“呃……呃……”辛弈的粉臉瞬間燒得通紅,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恩客,問的問題不僅劍走偏鋒,還如此出其不意。
“我……我,我會。”
“你確定?”男人非常嚴肅地再次向他確認。
“我……我……”辛弈覺得尷尬極了,可問話者一本正經,莊重極了,一點也沒有開玩笑或調戲他的意思,讓他無端覺得這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須得正確認識的大事件。
於是他幹咳了一聲,放下心中的難堪,抬起自己的眼睛,認真看進他那同樣認真的雙眼。
“是的。”
“甚好,隨我走吧。”
啪的一聲,一碇金燦燦的元寶擺在了辛弈面前,不等辛弈說話,他又繼續開口,“已經與陳阿公談妥了,你隨我回府,如若我滿意,便替你贖身。”
辛弈欣然,他喜上眉稍,猛地抬起頭望著眼前氣宇軒昂的男人,滿眼不可思議。真的會有人就因為這幾句話便要替自己贖身?
“走吧,同我來。”
男人直起了身,點漆般的雙眸如半月彎彎。辛弈望著這雙眼心內激蕩,自己的機運果然是來了啊……
走到南風館門口,南風館老闆陳斯並一個龜公立馬咧開了嘴迎上來。
“大人可是要帶辛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