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他在恍惚之中發誓,醒來已見沉默寡言的莫威廉在揍人,之後,他沒剁人手,反得勸架平和火爆場面。
但,這次,寇希德這家夥實在太放肆,不單是用鳥毛,似乎還用了夾子、鑷子弄他的眼睛,分明把他當成待制標本的鳥屍!
寇希德這渾蛋!他發誓,這次非得將這熱衷鳥事的渾蛋碎屍萬段!
居之樣再次於半夢半醒中,發了一個狠誓,並且奮力地睜開眼睛。
“啊!”何蕊恩一個舉手投降動作,美眸眨巴兩下。“夾到你的眼皮了嗎?”笑了笑,無辜地說:“我不太會使用這種東西,我的美妝師說我的睫毛夠翹了……”晃晃手上的器具。
“我的不夠翹嗎?”聲線直冷的嗓音,居之樣在張眸的第一秒,寧願自己還在夢中,在夢中碎屍萬段寇希德。
又一次,他的誓言實現不了。他盯住臉龐微俯的女人,大掌一抓,握住她持睫毛夾的右手,同時,看見自己肘臂內側紮著針頭。
“你別亂動!”何蕊恩輕呼了一聲,瑩亮的大眼睛慢慢地、柔媚地眯瞅著居之樣。“這不是我專長,我的技術可沒那麼好,萬一戳到你的眼睛可就糟了……”整個人趴到他胸膛上,探出沒被捉住的左手,纖指撥弄他的睫毛。“很翹,你是很翹很挺,但是還不夠——”
很翹?很挺?還不夠?
居之樣覺得心頭燒起了一把火。
這女人根本瘋了!
拔掉手上的針頭,他雙掌抓扣她肩膀,將她推離他胸膛。“大明星,你這是在做什麼?錄整人節目嗎?你走的路線應該不需要嘩眾取寵——”
“聽起來你好像很在意我。”眼神流泛自信光彩,她紅唇彎揚,柔荑握住他的手腕,移動身軀,腰臀一側,優雅地斜坐在他肚腹上。
居之樣抽了一口氣。這女人瘋了!
她身上的黑衫,使她的肌膚白得邪惡,使她的嘴唇紅得邪惡!這個徹徹底底的女巫,吐氣如蘭地說:“如果這是在錄整人節目,你覺得觀眾們想看到你什麼反應?”她的手疊壓他胸口,順過那結實均勻的肌理,又道:“好硬——”
居之樣猛地彈坐而起,揪擒她的雙手。“regen小姐!你太過火了!”他也很火,近乎抓狂,但沒有一把將她推落床下,潛意識裡的教養制約著他,令他無論在如何的窘境都不會粗暴對待女士,即便她是個女巫——坐在他身上的妖冶女巫!
何蕊恩傭美地一笑。男人的突然起身,讓她的坐落處從他腹部變動到他大腿,她毫不迴避這般敏感的接觸,對著他的臉龐,紅唇徐緩張合,嗓音誘人地傳遞:“你的反應好大——”
“真是太好了!”一陣男中音夾雜鼓掌聲呼道,截斷女人甜媚的聲調。“你們都醒了!”
居之樣猝然跳下床,他真以為是整人節目在錄影,幕後黑手現身了。
海英沒看錯,他開門的剎那,何蕊恩是坐在居之樣身上。“你剛剛那個樣子,讓未央小姐瞧見,她一定會氣得昏倒。”
他自門邊走往床邊,一掌拍拍全身上下只著扶桑花圖樣短褲的居之樣。“豔福不淺啊,老兄——”
居之樣轉頭,甩掉海英的手。“不要開玩笑了!”
噗地一聲,海英捧腹大笑起來。“這真是傑作啊!”手抽筋似地抖顫著,指向居之樣的臉龐。
“你們在搞什麼鬼?”居之樣瞠睨海英,而後一秒,回眸怒視床上的女人。
何蕊恩慢悠悠地下床,款步移至兩個男人中間。“你讓我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還敢提未央——”
“沒辦法,”海英低抑笑聲,聳肩打斷何蕊恩的抱怨。“這艘緊急醫療艇只有一間艙房,你們兩個同時情況危急——”
大約兩個小時前——陽光直射頭頂,就一個北國人而言,絕對是酷熱難忍的典型海島正午,何蕊恩穿著一身既哀婉也飄逸又頹廢中帶高貴的黑裙衫,一副哥德風格墮落天使形象,違禁而曼妙地在天國領地般的純白沙灘拍照。
一切看似順利完美,何況她並非怕熱的北國人,但黑色太聚熱,墮落天使終究難抵煉獄惡火炙烤般的日曬——她中暑了,暈死倒地,嚇壞一票工作人員,驚慌中,沒人知道那個該安守本位的隨隊醫師跑哪兒去,急得胡亂瞎叫,引來兩位無國界慈善組織的醫師聞聲救苦,結果,苦未救成,年輕醫師居之樣——真正的北國人——熱衰竭體力不支,與大明星regen倒躺在一起……如此這般,一番波折。
海英完全沒時間好好享受海島風味的下午茶點心,即被杜罄命令護送這對熱過頭的男女回返加汀島。
這是重責大任啊!
“要是他出了事,舅媽的堂哥大概饒不了我,要是你出了事,舅舅鐵定宰了我……”海英雙臂伸展,分別搭住居之樣與何蕊恩。“你們兩個不省人事,真是忙壞本醫師了——”
居之樣擺脫海英的手,回身去看床邊掛架上的點滴瓶,弄清楚庸醫給他輸了什麼液。這該不會真是一連串整人節目橋段吧……
“嘿!老兄,”海英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拉拉身上的醫師袍,這可不是穿好看的戲服,他強調:“本醫師仁德仁術!”
“少來。”何蕊恩輕哼,美眸朝上斜瞪海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跑去吃甜點,怠忽職責,不管我死活,你真的很過分——”
“這麼生氣我把你和他放在同一張床上?”海英咧嘴一笑,俯首靠在她耳旁低聲說:“我以為你玩得很開心……”指指居之樣。“幹麼整他?”
居之樣恰巧回過頭,兩眼直愣,對住交頭接耳的男女,好一會兒才開口。“兩位,”俊臉冷然,嗓音冷然。“夠了嗎?節目可以結束了嗎?”
海英抬眸,瞥見他“漂亮的臉蛋”,又笑出聲來。“抱歉、抱歉,其實你長得有點像年輕的ax,我應該幫你準備一條玫瑰花樣的緊身褲才對……”哈哈哈地說著,攤攤手,一派寬大為懷的意態。“總之,辛苦你了,可以卸妝等領便當。”語畢,他拉著何蕊恩走出艙房。
莫名其妙的家夥!隨著關閉的艙門,居之樣收挪視線,低頭一見可笑的扶桑花短褲,他皺凝眉頭,走往浴室,一面暗罵。那個渾蛋庸醫沒給他輸什麼毒藥、毒液,卻也沒少作弄人!
“幹麼整他?”
“幹麼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