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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渾身是血的牛長生隨軍退回城中, 可腦中卻依舊不斷浮現出城外難民悽哀絕望的神情,前來替他包紮的醫官舉著捆細長的白色紗布在營中晃來晃去,牛長生看得心下煩躁, 終究是遏制不住地大叫一聲。
牛長生個性魯莽,原本只是個田間地頭裡的莊稼漢, 每日只知道鋤苗種地謀生計, 是被路過的戚猛相中才帶回了軍營。
莊稼漢搖身一變吃上了皇糧, 街坊領居嘖嘖稱奇, 牛長生更覺自己是走了大運。他感激戚猛,也崇拜戚猛,入營之後, 事事樣樣乃至一言一行都以戚猛為標杆, 就連後來習的那雙板斧,都是特意照著戚猛學的。
可戚猛雖性格粗莽霸道, 卻又粗中有細,牛長生跟了戚猛近十年, 學來了戚猛的把子力氣,卻不如戚猛那般對朝政之事多有洞悉。
他大字不識一個,從軍多年能被一路拔至三營主將,誰能想到其間最為人稱道的優點竟然是認死理。
這牛長生知道自己腦袋不靈光, 空有把子力氣,為防日後走上邪路, 他就給自己想了個絕妙的辦法:萬事跟著戚將軍, 戚猛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於是牛長生跟著戚猛有樣學樣, 護衛武朝, 為國徵戰, 骨子裡的悍勇忠義是一個不落,後來戚猛戰死天生橋,就更讓牛長生覺得忠君護國之事比性命都要緊。
而身為軍中將士,每天上陣殺敵,遇上殘肢斷臂或敵國拋來的橄欖枝那都是家常便飯,這裡面有人驚慌失措臨陣逃脫,也有人利益迷眼心懷鬼胎,因此認死理的人,在軍中總是最讓人放心的。
因為對其侍奉的軍將皇室而言,認死理,就意味著絕對的忠心。
所以後面雲清瀾叛國背家,在認死理的牛長生眼裡,那就是純然的背叛和姦詐,又見其與那在衡蕪山將他們逼入絕境的稷元質子混跡一處,如此言行,就跟小人沒什麼兩樣。
方大虎戰死,牛長生再對上雲清瀾和張平良自然是憤恨的很,給張平良的那一板斧,雖說要不了張平良的命,可也足以讓他一年半載下不來床。
其實在那些難民出現之前,牛長生一直都覺得自己這麼做沒什麼問題。
可如今,認死理認了一輩子的牛長生,卻頭一次有些動搖了。
難道他們不是武朝子民?
龍虎軍護衛武朝,就讓他們這麼難以接受?這麼歇斯底裡?
世人皆在局中,但卻鮮有人知道設局者何人、破局者何人。
雲清瀾這般人武朝三百年也不過出了幾個,可天下間卻多得是牛長生這樣的人。
他們是矇眼的驢,是忠誠的犬,是井底的蛙。
他們不知道真相如何,也不可能知道真相如何,王朝和百姓是怎麼背道而馳的,這種事他們一輩子都想不明白。
所幸他們上頭還有人,想不明白的事,就全交給上頭。
於是牛長生發洩似地在營帳中嗷嗷嚎了兩嗓子,緊接著就大手一揮,推開正給他包紮的醫官,頂著滿頭的紗布跑了出去。
牛長生一路跑到趙騫關的營帳,哼哧哼哧地掀起帳簾一看,嚯,除了他,周倦單雄飛等一眾將領竟都來了。
“趙將軍,俺老牛沒什麼學問,也沒什麼見識。”牛長生進去尋了個空地方坐下,鼻間哼哼兩聲才道,“俺就想問您,這仗咱們還打不打?”
一邊是忠君為國的抱負,一邊是走投無路的難民,牛長生只覺煩躁的腦子都要炸開,他想不明白,就幹脆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