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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雲清瀾快馬疾行, 終於在第三日太陽快落山時帶著龍虎軍趕到了汴州。
汴州太守孫岑茂帶著一眾大小官員興師動眾地出城迎接,一路敲鑼打鼓地把龍虎軍迎進城門,戲臺子搭了兩人高, 本以為要好一頓巴結,卻沒想到雲清瀾竟是連孫岑茂早早備下的酒宴都沒打算吃。
只見她風塵僕僕地踏進宴廳, 在桌上隨手撈起碗喝了口水, 就起身打算前去清點米糧。
“勞煩孫大人帶路。”
清水過喉, 雲清瀾那沙啞著的火燒似的喉嚨這才終於舒緩幾分, 她就著袖口沾去唇角水漬,又扭頭看了眼戲臺子上瞠目結舌的花旦武生,才扭頭對孫岑茂道:“孫大人今日盛情在下心領, 只是此番京都災情嚴重不容耽擱, 在下須得連夜清點糧車,明日一早便要帶將士們返程了。”
“這···”說到點糧, 那一路上滿臉堆笑的孫岑茂面色就逐漸僵硬下來,他支吾半天, 目光在雲清瀾及其身後的單雄飛、霍丞川二人面上轉了一圈,才猶猶豫豫地開口道,“京都遭難,將軍不遠千裡前來借糧, 按理說我等自當鼎力相助,可不瞞您說, 如今這汴州···也早就沒有糧了。”
“汴州沒糧?”雲清瀾一愣, 又見孫岑茂眸光躲閃,繼而眉頭微皺, 聲音也逐漸低沉下來, “調糧是陛下的意思, 孫大人前幾日難道沒有接到陛下的聖諭?”
汴州北接京城,南連沛州,是離京城最近也是最大的糧倉,從沛州北上的糧食大多都是要送到這裡,又怎會沒糧?
雲清瀾只當孫岑茂是不願借糧,可這麼多年汴州靠著毗鄰京都的位置撈了多少好處?如今京都難民食不果腹,他卻在這裡看戲聽曲,說起調糧竟還要推三阻四。想到這裡,雲清瀾心中不由生出火氣。
“接到了,接到了。”見雲清瀾隱有薄怒,孫岑茂就忙不疊地連應出聲,他垂下眉眼,心中暗自叫苦,額角也跟著浸出薄汗。
只見他不甚高大的身子躬彎下去幾分,又抬袖在額邊擦了擦,話在嘴頭轉了幾圈,才戰戰兢兢道:“可將軍一路進城,難道就沒發現城中怪異?”
怪異?雲清瀾眉頭微蹙,這一路她滿心想著京都難民,還真沒注意汴州城內的情形。
可經孫岑茂這麼一說,雲清瀾也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汴州連線南北,往來商貿頻繁最是富饒,雖說雲清瀾帶兵入城時已至日暮,但如今四月天氣漸暖,按理說沿街商鋪攤販本該絡繹不絕,可這一路行來,卻並未見太多行人。
見雲清瀾若有所思,孫岑茂就苦著臉繼續道:“去年大旱,武朝境內無一處倖免,汴州雖說是存糧豐厚,可這幾個月來接連不斷地賑濟周邊郡縣災民,早在月前糧庫就已悉數被掏空了。”
“如今處處饑荒,是有錢難買米貴。”孫岑茂一邊說著,一邊又從身旁人手中接過本賬冊遞到雲清瀾面前:“此為汴州糧冊,將軍若不信下官所言,一一核對便是。”
雲清瀾聞言當即接過糧冊翻看,可一邊看,面色就一邊陰沉下來。
這糧冊條目清晰,出賬入賬筆筆分明齊整,細細看來竟叫人挑不出錯處。
可汴州沒糧,京都的百姓怎麼辦?
“汴州無糧,為何不早日回稟朝廷?陛下早在幾日前就已快馬傳信於你,為何要等我等進了城才說?”
正此時,站在一旁的單雄飛突然出了聲,他語含不悅,一雙虎目在院中戲臺子上掃視一圈,才又接著道:“更何況大災之下如此鋪張,若是被人傳揚出去,我龍虎軍豈不是要被天下人詬病!”
單雄飛聲洪如鐘,說起話來更是威勢凜然,孫岑茂被其氣場震懾,一時滯住說不出話,就聽另一側的霍丞川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單將軍這麼著急做什麼?”
霍丞川上前幾步,從雲清瀾手中接過糧冊隨手翻了幾頁,粗掃一眼後又將其頗為隨意地丟到一邊,才悠然繼續道:“孫大人這麼大張旗鼓的迎我們入城,又掏空家底給大家置辦酒宴,這左看右看,人家都是實心實意地歡迎我們來,單將軍不說感謝,怎還先責怪上了?”
霍丞川繞到桌前,又隨手拈起粒花生米放進嘴中:“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上好的飯不吃,搭好的戲不看,咱們自己不上道,叫孫大人那出戲還怎麼往下唱?”
霍丞川說罷,就慢悠悠地抬眼看向孫岑茂。被人說中心中想,孫岑茂臉上就青一陣白一陣地囁嚅著說不出話。沉默中只聽霍丞川繼續道:“至於為什麼不提前說——”
“那自然是因為一說,我們就不來了。”
霍丞川俊俏中帶著幾分邪肆的臉上掛著笑,卻又涼的人心裡發怵,他笑吟吟地看向孫岑茂,纖薄的唇瓣也隨之一開一合:“孫大人,你說是不是?”
來時路上悶聲不響,入城之時又鑼鼓喧天鬧的人盡皆知,如今汴州百姓都知道龍虎軍進了城,可直到一腳踏入這宴廳,孫岑茂才姍姍來遲地說了句汴州沒糧。
如此一番,孫岑茂自然是抱了別的心思。